引子:
他一直带着那口棺材,走哪儿都带着,从秦帝国带到了隋唐,又从隋唐带到了明清。那是一口九尺见长的白青玉棺,出自秦帝国张工匠之手,所以没舍得扔。
其实不扔,有别的原因,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在这个世界里,尽管已经勉强活了几千年……
看了看自己那干枯树枝一般的手,只剩一层蜡黄皮肤包着骨头。他笑了一下,心想自己真的老了。
生老病死,是世界的铁则,没有人例外。可是东西还在自己身上,要是被他们找到了自己,那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于是他咬紧牙关,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许还能勉强撑上个几百年。
……
……
第1章死了重来
“抢劫啊!抢劫啊!”
闹市内传来女人的呼救,“快……谁能帮我拦住他……那个戴鸭嘴帽的人抢了我的钱包!”
一个身穿蓝色磨白牛仔衣,头戴黑色鸭嘴帽的高大男子飞快从人群中跑出来,“看什么看,快给老子滚开!”
不时有人斜眼瞟了一眼高大男子,一脸的鄙视,“好好的一个人,做什么不好?抢东西!”
高大男子硬生生地从热心人群中跑出一条路来。
身后一个身穿黑色皮裙的少妇,提着红色高跟鞋,一路追赶。以前嫌前面那两坨太小,便专门到韩国升了几个罩,现在那两坨险些让她失去平衡。少妇双手托着胸,嘴里嚷嚷着:“快……那人抢了我的……的钱包,谁给我拦下他”
路人见那人高大强壮,赶紧躲开,有谁会冒险赔命呢。小偷跑过了半个街区,少妇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男子前面的人已经识趣地闪开了路。
在不远的街角处,一个脸色惨白略显病态的瘦弱青年,正想事出了神,刚一抬头就看见向自己跑来的魁梧男子。
“哦~草~,不会吧!小偷!”付升有些哆嗦。不是害怕,只有慌乱,有些控制不住身体,心里抱怨道:“我半个月不出门,一出门就.遇到小偷!”
高大男子见有人不知好歹,挡他去路,心里甚是恼怒。
付升被那气势吓得浑身发软,他倒是想躲开,可是身体抖得厉害,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以付升平日的性格,绝对不会做什么逞英雄的事情。遇到这种事情,他早就会躲开了。
可是今天反应太慢,心神有些恍惚,根本没有提前注意到情况。
付升心脏狂跳,吞了吞口水,他想要有所改变,可是那又谈何容易,在那短短地数秒里,他想了太多,“我也想帮忙,可是我就是不敢……”
他呆呆地站在路灯下,“要是把对方惹毛,还不一刀把我捅在地上啊!”
手心捏出了水,路人一各个识相地躲开。面对这样的局面,自己也完全可以置身度外,可是付升想要有所改变:“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他要么从我身上踩过去,要么绕开跑,我也不敢拦他,我最多只能这样帮了……”
高大男子脸色铁青,丝毫没有绕开的意思,直直向付升冲去,心里暗自不爽,“都怕成这个样子了,还学别人见义勇为,老子最讨厌这种人了!”
高大男子咬紧牙关,猛地撞向不敢睁眼的付升,气愤地吼道:“给老子……滚开!”
一声闷响,付升倒在路灯一旁。高大男子头也不回,拐过街角,消失在视野里。那一下蛮牛猛撞,路人清晰得听到了骨头的嘎嘣脆响。付升咬牙吱了一口气,再痛也憋着,因为并不想要人关注,甚至是害怕被关注。
一阵嗡嗡耳鸣在付升的颅腔中回响,右肩的剧痛让他满头大汗。
后面赶上来的少妇,没能拿回钱包,气得直跺脚。胸前两坨仿佛灌满了水,甚是突兀,“那杀千刀的小偷……”
少妇扭头瞥了一眼勉强站起来的付升,她涂满粉底的脸上露出一脸嫌弃样,暗道:“废物!”
声音很小,可是好像有意让付升听到。少妇头也不回的离开,前往警察局报案。付升没有吱声,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心里很复杂,一脸自讽的淡笑:
“废物!”
“哼,多适合我!
我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二十几年来,没有做成一件让自己和别人满意的事情。没有天赋,没有才艺,没有颜值。学习将就,就是在班上可有可无的人,班主任三年下来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
勉强上了大学,可是一点也没有改变,连同班同学都不知道和我是同班的……”
付升被肩上的痛感打断了思绪:“这样就好像脱臼了,操,我他~妈真是个废物……”
头晕目眩,眼冒星光,付升没敢碰肩头,强忍着疼痛,来到马路一旁的和谐医院。
张医生看了一下付升刚拍的X光片,扶了扶镜框淡淡道:“你这是肩胛骨脱臼,伴有轻微骨折,怎么弄的?”
付升性格有些内向,一和生人说话就不自觉的脸红,冒汗,结结巴巴道:“哦,被被人撞的。”
张医生皱了皱眉,“不应该啊!就算是被人撞的,也很少脱臼啊!”他又看了看片子,摇着头,一副质疑的样子。
“我……我从小底子弱,动不动就生病,咳咳”付升轻咳了两下。双手也不知道怎么放,就抓了抓后颈,头还有些晕。
张医生见付升有些奇怪,便多看了他一下,又说道:“小伙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发热,皮肤有些痒?”
付升一惊:“医生您怎么知道,……就是间歇低热,后颈还很痒,不会是什么大病吧!”
“这我还不敢确定,我建议你去做一下CT检查……”
付升一脸忐忑,心想自己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可不要真得了什么大病啊。
“额……哎”张医生将检查报告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脸色越来越凝重,正要说什么时,又不放心,再看了几遍,眉毛胡子一把抓。
一旁的付升见医生那副模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故作镇定地问道:“医……医生,我怎么了?”
张医生脸色由凝重到惋惜,看了看付升,转而生硬的笑着说:“没没什么大事,就轻微的流感。”医生向外看了看,“对了,有家属一起来吗?”
付升腼腆,可是脑袋倒也灵光,看医生那表现,哪里像没事的样子?看来是什么大病,他鼓起勇气说道:“爸妈都在山区老家,在这没什么亲人,医生你有话就直接跟我说吧……”
张医生一脸为难地说:“这……这原本是不应该跟你说的,可是……哎,……你今年几岁了?”
付升没敢多做猜测。长期不规律的生活方式,让他看起相当憔悴,睁起他那涣散的双眼,“今年二十二了……”
张医生看了看病历本,没敢正视付升,倒是看着他洗得发皱的衣服,和蔼地说道:“小伙子……,其实我并不想告诉你的,可是,哎,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付升没有回话,他已经有所察觉了。
“你得了恶性淋巴癌,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付升僵住了,脑袋里只剩下嗡嗡耳鸣,这一刻仿佛天都塌下来来。鼻子有些发酸,他极力的压抑着心中对死亡的恐惧,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我还有多久时间?”,他不愿意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
“3个月……”
“3个月……”
医生的声音不断地在付升的脑袋里回响着,现在的他已经绝望到了极点,踏出医院的那刻起,他脑袋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微微肿胀的眼皮半塌着,给人以颓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