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丫鬟琥珀泡来了滚烫的一大碗红糖饭粢,递给了何刚……这红糖饭粢是东隐镇当地人拿来款待客人的,饭粢是用饭团在热锅上用铲子挤压成薄状,烘干后,用锅铲铲出薄薄的米粉皮,是东隐镇的特产,看得出老太爷贾天国对眼前新来乍到荣国府的孙姑爷相当满意……
只见何刚离座起身上前,来到天国、心国面前,躬身一礼,一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道:“大嗲,阿嗲,我平时也常听美华提到长辈们的大名,美华说贾家还是金陵那贾宝玉的后代,也是太平天国一代名将贾宝成的后代呢,我为贾家的先辈们感到骄傲和自豪啊……”
却说天国虽说上了年纪,已到古稀之年,但饱经风霜的他,洞察秋毫、心里明白大孙女孙婿他们今天突然来小镇不会仅仅是看望老家长辈们的,肯定有别的要紧事,这不?孙女孙婿旁边还坐着三个陌生客人呢,也不知他们是干什么的,还没接过话呢,天国想到这儿,瞟了一眼孙女孙婿旁边坐着的三位不速之客,忙欠身,咽了口香茶,向何刚笑问道:“孙爱婿,看内拉(你们)这身打扮,是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有急事回东隐镇……”
美华听了大嗲天国的话,刚想说什么,舌头已吐出来了,见左右丫鬟阿娘七八个人在屋内,又收回了舌头,天国看的真切,忙示意唤丫鬟等退去,然后,对美华笑道:“美华,这里已无外人,内拉直说不妨……”
贾美华道:“大嗲,阿嗲,吾和弟弟已找到共产党,耀绪已参加了皖南新四军,吾奴和何刚今天回家乡,想请大嗲、阿嗲设法搞到3张沦陷区的‘良民证’,吾拉要送这几位上饶集中营刚越狱逃脱的新四军同志先到上海滩找地下党组织,然后送他们到江北新四军军部去……”
老太爷贾天国一听,眉头紧锁,脱口说了一句:“美华,这事难办哪……”
大少爷贾心国正在屋子各落头(角)喝着茶,见大女儿美华索要敌占区良民证,真是苦相摆出……也结结巴巴、红着脸道:“了不得了,美华,这良民证都在日本人的碉堡里,拿不到哇,谁有那孙悟空的本领,钻到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去盗得不成……”
何刚一听,涨红了脸,急道:“大嗲,阿嗲,今天,我们5人是冒杀头的危险来到东隐镇见二位长辈的,我们知道长辈们也有难处,这‘良民证’确实在敌人手中,一时没办法搞到,我们能搞到的话,也不冒这杀头的风险来这里敌占区玩命……”
这时,何刚指着屋内坐着的另三个正在喝茶的客人,首先指着一位穿长衫的个子瘦长的年青人,介绍道:“大嗲,阿嗲,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丽水特委的肖朝鏛委员,化名肖车同志,那2位是刚从江西上饶集中营借与狱警比赛打球的机会逃出来的囚徒,都是新四军的师团首长,这位是彭雪峰师长,那位是曾涛团长……,肖车他们3个人侥幸在安吉县城内的梅溪晓墅打听到了美华和我的下落,他们请我俩帮助,他们这次要到上海去找党的关系,然后设法渡过长江去苏北抗日根据地去,找新四军江北大本营去……但我们知道过了东隐县,去上海一路上日军封锁很严,没有良民证插翅难飞,寸步难行,听美华说你是这里的镇长,所以,我们从安吉大山深处赶来这里请长辈帮忙……”
那肖车在一旁喝着茶,一直在听祖孙们在叨唠离别之情,见话已到正题,也来到天国面前,拱手作揖道:“贾镇长,我们都是为了抗日,让全中国人民在日军的铁蹄下早日得解放,才来找您老人家帮助的……为了革命事业,受我一拜,中国抗日战争将来胜利了,那胜利的一天,党和人民一定不会忘记您贾镇长的功劳的,党和政府一定来荣国府拜谢贾家……”
那肖车说着,倒头要拜,贾天国一把拉住他,对客人们笑道:“肖车同志,彭雪峰同志,曾涛同志,你们都和我女儿女婿是一样的,都是革命战士,是打日寇的尖锋,是使日伪顽闻风丧胆的抗日英雄,老夫深为敬佩,今天既来到贾家荣国府找老夫,一定全力帮你们,让抗日勇士、人民救星早日骑战马,重上抗日前线……,各位新四军长官,别折杀老夫了,快快起身,快快起身,琥珀,快给客人们每人一碗红糖姜汤,赶赶身上的潮气,你们革命志士在江西上饶监狱受苦了,那地牢石窟,阴暗潮湿……”
天国的贴身大丫鬟琥珀在屋外,听到老太爷使唤她,忙进屋给5位客人泡起了红糖姜汤……
这时,新四军一支队二团团长曾涛咽了一口红糖姜汤,笑向天国父子道:“贾镇长,我代表共产党东南省委、新四军全体将士向你们贾家长辈们表示致敬,你们的女儿女婿,还有儿子耀绪等等都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为了革命,你女儿贾丽华已改名贾萍,你女婿何刚也改名何志成,这是革命工作,地下工作的需要,在白色恐怖的敌占区,深入虎穴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志成同志现已是地下党安吉县委副书记,贾萍同志也已是地下党安吉县委委员,都是抗日的尖刀,贾镇长,贾家儿女们不愧为太平天国的后代,中华民族的脊梁,祖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的……”
又沉默半刻,那坐在大少爷贾心国旁边的新四军二支队一师政委兼师长彭雪峰,这时也喝了半碗大丫鬟琥珀递来的红糖姜汤,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对天国父子行了个军礼,拉住天国的饱经风霜的手,笑道:“贾镇长,大少爷,我是叶挺将军的老部将,当年1927年8月1日,南昌起义打响了向国民党反动派第一枪时,我就跟随号称铁军的叶挺团长的北伐独立团攻占了南昌城,后来,我和陈毅上了井冈山,在毛委员身边当红一军团警卫连连长……参加了中央苏区第一至第五次反“围剿”作战,第五次反“围剿”失利后,我留在了江南,一直跟随陈毅同志组建江南游击队,开展游击战争……想不到,叶军长在皖南荗林山区战败被俘,当时,我就在叶挺军长的军部指挥部附近,负责指挥全师2000名指战员掩护军部突围,不幸与叶军长一起被俘,项英总政委也在附近的蜜蜂洞不幸被叛徒出卖壮烈殉国,皖南事变后,党中央毛主席在延安立即发布了重建新四军的命令,我与曾涛团长这次侥幸在上饶茅家岭监狱虎口脱险,希望尽快回到陈毅代理军长,刘少奇政委的身边,继续为中国人民的伟大的抗日战争出生入死,希望贾镇长能尽快搞到良民证……”
墙上的大挂钟“嘀嗒……嘀嗒……”的走着,嘎辰光(这个时候),天色已是呀给(晚上),掌灯时候,阿娘晴雯用洋煤头(火柴)点起了油盏灯,火苗发出咝咝的声响,屋内死一样的寂静,大家紧锁眉头,为良民证犯起了愁……
墙上的大挂钟“嘀嗒……嘀嗒……”的走着,嘎辰光(这个时候),天色已是呀给(晚上)掌灯时候,阿娘晴雯用洋煤头(火柴)点起了油盏灯,火苗发出咝咝的声响,屋内死一样的寂静,大家紧锁眉头,为‘良民证’犯起了愁,恨不得这时有个梁山泊好汉鼓上皂时迁到日本人炮楼里去盗得……
大少爷贾心国这时悄悄叫丫鬟湘云、琥珀、玉钏、彩云、彩霞端来了荣国府御厨阁厨子们下的热气腾腾的5碗羊肉面、还有刚叫湘云、琥珀去镇上陆家桥五芳斋粽子店刚买的十来只五芳斋的鲜肉粽、丁莲芳千张包子、李永泰生糖猪油糕等,款待眼前远道来避难的新四军贵客,贾心国欠意地笑道:“国破家亡,也没什么好酒好菜招待各位新四军长官,就先吃些家乡特产,填饱肚子再说,吃饱了再商量咋办吧……”
羊肉汤面、肉粽子聂隆隆(热气腾腾)的,引得满屋弥漫着肉香味,美华一见是自己小哈子(小时侯)时喜欢吃的羊肉面,馋得腮吐似(口水)都流出来了,好几年没吃上家乡的羊肉面了,其余4个人也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他们上午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肚皮早在打鼓了,那何刚抓了一只五芳斋粽子,解开粽绳、拨开粽叶吃了起来……其余3人的狼吞虎咽,自不必细说……欲知新四军客人如何得到良民证,下回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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