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不如先前那样喧闹,这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已经足够让爱惜羽毛的贵族生出些许忌惮了。
“鱼儿……”
“……李珍”
“被欺负…雏妓……”
“真不要脸……”
话语又冷又尖,充满了讽刺。
白安的耳朵断断续续的捕捉到几个词汇,其中的意思并不算太好,甚至有些污秽,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向那些散发着恶意的方向扫了几眼。
鲁迅先生在《药》里曾经这样形容看客——“领颈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似的,向上提着。”
白安突然觉得,今天的情态,与这的一模一样,街头巷尾每每有“稀罕事”发生,一个个看客便伸长了脖子向前拥挤,趋之若鹜,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却全然没有一个人,为那熟识的孩子一句话。
所有的目光与交谈,都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揭开人心底的伤疤,在伤疤上撒盐,咀嚼他人的悲哀,直至成为渣滓。
将自己的乐趣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些人却还是无辜的自私着,从未想过要站在他人的立场上去思考,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恶毒。
因为他们关心的是“赏鉴”的对象有无笑柄,有无**,只要他们能一通,笑一通,便算满足了。
真是——另人作呕!
黑衣的女孩低下头,略微凌乱的长发遮挡住了她的面色,她垂在身边的手微微发颤,用力的握紧,直到指甲刺破了手心。
有什么液体滴落在乌色的地上,晕开的却只有暗红。
她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
很多年以前,她就知道,那是无用的东西……因为没有会因为泪水,就会去疼惜她的人。
哭给谁看?
软弱者于无能的证明,徒增笑柄罢了。
这是,那位管家模样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他微微躬身,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的礼貌疏离:“感谢这位先生的提醒,只是……”
即使只是个脸都未露出来的陌生少年,他也未显示出一丝轻慢,出来的话温和又严谨,并相当尊重:“您似乎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欺辱抑或威逼二姐。”
“她是我们家尊贵的姐,我们守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辱?”
白安睫毛一颤,眼瞳锐利的直视男人的眼睛,似乎要看出他有没有谎。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真诚且严谨,就连对上他这双不该属于这个国度的眼眸时,也只是微微闪过一丝讶异:“只是今日是亲人团员的重阳节,我家主人希望姐能回去,骨肉团聚罢了。”
“相信先生能够明白我家主人的心情。”
目光转向黑衣的少女,却见那孩子微微抬起头,目光挣扎的厉害,表情却并没有反驳。
白安呼了一口气,又有些无奈,到头来,原来是个熊孩子离家出走的乌龙吗?
想起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却又感觉有些不对。
那位管家却是不紧不慢的拿起车盖上的文件夹,恭敬的递给少女:“这是您母亲签署的监护权转让协议,以后,您就是二姐了,相信您与主人和大姐会相处愉快。”
噫……白安隔得近,听得分明,呆了一下,只感觉瞬间跳到豪门斗争片场了。
画风变化这么快,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