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块钱买一段单口相声,还没有版权,只有播放权,这事说给一百个人听,怕是得有九十九个人说扯淡。
为什么?
因为在人们的普遍认知下,相声已经完了,就等着什么时候彻底死凉了之后,往民间艺术博物馆里一放,供给后来人瞻仰。
“看,这个就是想当年说相声在舞台上用的醒木!”
相声真的完了吗?
显然并非如此。
相声现如今的颓势,并不是因为相声太陈旧,过时了,而是因为会说相声的人太少了。
观众现在能看到的相声,都是在电视台,穿西装,打领带,捯饬的跟北.朝.鲜政府官员一样,往台上一站就开始喊口号。
“我们要这样”、“我们要那样”、“这个是对的”、“那个是不对的”。
口号喊得震天响,可特么包袱呢?
观众听相声是为了高兴,受教育的地方多了,缺俩相声演员给人们上大课啊!?
就是因为这种相声演员,这种相声太多了,不能娱乐老百姓,只能自娱自乐,谁还愿意听?谁还爱听?
真正的好相声,还会没有人愿意听?
看看天桥茶园里这三百多,将近四百的观众,谁能说相声真的完了?
“爷们儿,辛苦!”
“师哥!辛苦!”
萧飞下了台,不停的拱手,刚才这一段活,台底下的观众听得过瘾,挤在上场门边上的德芸社演员们同样也听美了。
困扰了他们好些天的九头十三命,总算是在萧飞的讲述中闹明白了。
正因为都是行里人,所以他们更加明白,要把这样一段错综复杂的相声给说明白了,讲清楚了,还得引人入胜,包袱不断,该有多难。
萧飞不过才十八岁的年纪,能在尚不及弱冠之年,就有这般功力,可着相声门找,恐怕也就只有老辈人,或者已经退出舞台的老先生当中找到了。
“小飞!快喝口水,说了一个半钟头,嗓子都快冒烟了吧!”
王薇拿着个茶杯走过来,递给萧飞。
“婶子!谢谢您!”
萧飞连忙接过道谢,喝了口水,凉热正好,感觉舒坦多了。
“快去歇歇吧!”
王薇是个心疼小辈的,虽然萧飞不是郭德强的徒弟,可是在她眼里都一样。
萧飞点点头,侧着身从一众演员身边经过,去后台歇着了。
“牛什么啊!?”
站在角落里的赵芸飞小声嘀咕了一句。
正准备上台的曹芸伟听见了,他虽然眼热萧飞的能耐,总想着把萧飞给比下去,可是却也认可萧飞的艺术水平。
“有能耐你上去说一个!”
他这个人脾气就是如此,真要是不服,台上拿着本事说话,台底下说小话,拿龙人,那是小人行径。
赵芸飞被曹芸伟堵的一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心里有气,别冲着我来啊。”
“我有气?我有什么气?我看就你一个人眼气,自己个干过什么心里没点儿数啊!”
曹芸伟越说越大声,其他演员也都注意到了,一个个错愕的看了过来。
“小伟!行了,该上台了!”
刘芸毅赶紧拉了曹芸伟一把,他们俩的顺序是头二,萧飞下台的时候,就该直接上去的。
曹芸伟又瞪了赵芸飞一眼,跟在刘芸毅身后上台去了。
其他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这正演出呢,可不能出了纰漏,纷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蛋!”
赵芸飞只是脑子不聪明,还没到没脑子的程度呢,对着长辈们,他也不敢放肆,只能把心里的邪火发泄在烧饼他们这些学徒的身上。
岳龙刚和孔芸鹏不敢说什么,都知道这位是早来的师哥,可烧饼却不惯着赵芸飞。
“你特么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抽你丫挺的!”
别看烧饼岁数小,可那脾气也是爆着呢,平时就招灾惹祸的,弄得郭德强都脑仁儿疼,哪能吃得了这种亏。
赵芸飞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可也知道烧饼就是个混不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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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是闹起来,能直接上手。
“哼!”
一甩手,转身走了。
烧饼满脸的不屑:“瞧你丫那操.性!”
接着转头看向了岳龙刚和孔芸鹏:“你们俩也太怂了,就由着他说,怕什么啊?俩大小伙子还怕他一个三寸钉,以后记住了,再敢犯葛,直接上手抽丫挺的。”
呵呵!呵呵!
俩人虽然的时候不长,可也知道这位小师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唯一要说怕的就是师父郭德强。
可别看他整天犯浑惹祸,郭德强嘴上总教训他,可谁都瞧得出来,师父那是宠着呢,真要是瞧不上他,早就轰走了。
你敢动手打师哥!
我们俩可不敢,还指望着在这边学能耐,将来赚钱养家呢!
再说休息室这边,萧飞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是郭德强和徐德谅。
“王先生怎么说?”
“王先生······嗐!王先生说折了面子,没脸再过来了!”
“他还知道要面子?”
萧飞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虽说他也挺看不过这位王先生的贪,可到底是长辈,他没法掺和进去,只能当做看不见。
至于徐德谅传话说,王先生觉得折了面子,没脸再来了,萧飞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叫“没脸再来了”?
下午的时候,直接晾了满后台的人,差点儿造成演出事故,就冲这事,一旦传扬出去,王文利这三个字,在相声圈子里就能直接臭大街了。
但凡是做艺的,谁也不敢在艺德上面有所亏欠,失了德行,谁还敢粘你啊!
萧飞正犹豫着呢,于清从他身后走了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直接推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