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萧飞在填词的时候,也并非是选一些华丽的词藻去空洞堆砌,情之所至,文思自涌。
就是刚刚在谱曲的时候,萧飞也不是硬编出来的,而是结合着来长沙的飞机上,在一本文摘上看到的小故事有感而发,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曲子谱好。
说起来,那个小故事还是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萧飞小时候,他爷爷曾不止一次的和他提起过,每一次讲述,老爷子也是唏嘘不已,感叹连连。
那件事发生在民国二十六年,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就是在那一年,随着日寇枪声响起,举国上下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当适时,尚未受到战火波及的安远县城内一片祥和,戏院的戏台上仍咿咿呀呀的唱着悲欢离合的《桃花扇》,你方唱罢我登场,只是不知这戏里戏外唱的是谁的悲欢,又是谁的离合。
裴晏之便是这戏园子的角儿,方寸戏台上,只见他水袖柔婉、昆腔曼妙,在一众叫好声中,生生演活了那位敢爱敢恨、不惜血染桃花的李香君。
然山河倾颓,家国破碎,百姓飘零,孰能幸免。
不久,战火便绵延到此,日寇包围住县城,并来到戏园子,要求给他们单独演一场,以慰问所有小鬼子,并指名要让裴晏之登台,若是胆敢拒绝,便烧了整个戏园子,乃至县城,所有人亦难逃一死。
裴晏之没有拒绝,转身便坐到妆台前,描起了眉目。
当夜,小县城内一片寂静,映衬着戏院里灯火通明,日本人都坐在戏台下,喝着酒,吃着肉,放肆谈笑。
锣鼓敲响,戏幕拉开,好戏开场。
台上唱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台下坐的是豺狼虎豹,恶鬼当道。
随着鼓声急切,唱腔愈发悲愤,台下那些豺狼竟似也怔住了,就在此刻,台上的裴晏之突然大喝一声:点火。
直到敌人发觉,火势早已蔓延,想逃出去,却发现门早已被堵得严严实实,整座戏楼都在他们不知不觉间被泼洒了油。
台上的戏还在唱着,正唱道: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
楼塌了,戏却未终。
位卑未敢忘忧
国,都道戏子无情,怎知戏子也有心。
萧飞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之中,当初小的时候,每每听到老爷子说起这位裴晏之先生,他也是不住的感慨,恨不能生在那个年代,与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位虽卑,却时刻未敢忘忧国,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恰好在来的飞机上,偶然间在杂志上看到了这篇小故事,刚才正要谱曲,突然就想到了,随后便是一气呵成。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忧国,写得好,写得好!”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萧飞猛然间惊醒,回过头却见佟筱娅和张晓韵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和她们一起的还有个身量不高,戴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过奖了!”
萧飞起身,看向了对方。
“萧先生,这位是节目组的音乐总监裴旭先生!”
宋导演也来了,刚刚也一直站在萧飞的身后,这会儿看着萧飞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有才华的人,无论到了哪里,都会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
一个说相声的,不光会唱戏,居然还会填词谱曲,这怕不是个全才吧?
还会什么,一起亮亮呗!
萧飞点点头:“您好!”
裴旭笑道:“您好,萧先生,我听佟小姐说,这首曲子是您临时创作的?”
“随手写的,让您见笑了。”
裴旭听了,眼里也是精光一闪,他是国内知名的音乐制作人,萧飞的这首曲子,写的倒不是说有多好,只是细细的品味,格外的有意境。
再配上刚刚填好的词,哼唱起来,更是让人忍不住深受触动。
“萧先生知道裴晏之?”
萧飞闻言也笑了:“您也知道?”
等等,他也姓裴,难不成……
裴旭显然看出萧飞在想什么,笑着摆了摆手:“萧先生误会了,裴晏之先生的事迹,我听说过,虽然都是一个裴,但是没那个荣幸与英雄同宗,不过裴晏之先生,我确实十分崇敬。”
裴旭说完,看向了宋导演:“宋导!你刚才说的事情,我现在应了。”
宋导演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裴老师,那就麻烦您了!”
“谈不上麻烦,这本身就是我的工作,再说,遇到这么好的作品,我能参与编曲,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
萧飞听了,也大概明白两个人是什么意思。
临时要加进来一首歌的伴奏,时间又那么紧,想来最开始找到这位裴总监的时候,人家是不答应的。
重新排练一首新的曲子,即便节目组请来的是正规乐团,可时间太仓促,到时候现场直播,一旦出现纰漏,这个责任谁来担着?
但是看过萧飞的这首曲子,又看了所填的词之后,裴旭也是见猎心喜,身为一名音乐制作人,看到好东西,便不免心痒难耐。
心里草草的计算了一下时间,虽然确实很紧张,但是,也未必完成不了,回去花点儿心思重新编曲,到时候,肯定是一首好作品。
另外,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裴旭喜欢这首曲子里面的中国风元素。
他可不是那些习惯了“拿来主义”的,一味的去捧高丽棒子的臭脚,说什么k-pop是世界流行的新元素,中国音乐人应该从中得到启示,紧跟世界流行趋势。
去特乃乃的腿儿。
我大中华以礼乐治天下的时候,三韩地区还特么是原始社会,一帮毛都没退干净的猴子,光着屁股蛋.子啃玉米棒子呢。
音乐的老祖宗,现在居然要跟着那个屁大的地方学,不nia毛。
再说,那个所谓的k-pop有什么了不起的,唱来唱去,就是个三音节,哆来咪,连发都唱不上去,那玩意也能算音乐?
还学呢,学个屁啊!
裴旭就一直反对那些怪腔怪调,坚持中国元素的音乐创作理念,所以在看到了萧飞的这首歌之后,立刻便大为欢喜。
“裴老师!拜托了!”
萧飞说着,将他誊抄好的五线谱,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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