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熠跟他一起前往监控室。
留在病房的裴贽,握着那只纤白的右手,以不变的姿势守在她身边。
麻药在半个小时后失效。
悠然转醒的林姣,一对上那张写满焦急的脸,眼眶就红了。
她抽泣着:“小叔……”
“我在。”裴贽慌乱俯身。
他抹去她眼尾滑落的几滴泪珠,沙哑的嗓音放得很轻:“没事了,别哭好不好?”
林姣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她覆上他的腕骨,像一只脆弱的猫儿想往他怀里躲:“抱我。”
“什么?”
“抱。”
裴贽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他调整一下床头的高度,又坐回去虚虚揽住她的腰:“姣姣,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林姣摸了两下绑在头顶的纱布,依偎在他怀里。
她仰头注视着他,被泪水清洗过的狐狸眼,噙着浓浓爱意。
裴贽无声的跟她对视。
他蹙起双眉,无法忽略袭上心头的怪异感:“姣姣,你到底怎……”
一张柔软的唇覆了上来,猝不及防地堵住他还未说完的话。
林姣贴着他的唇瓣,含笑的眼睛像是在为偷亲到他而雀跃。
她这个动作实在把裴贽吓得不轻。
他攥紧病床的护栏,还没来得及找回理智往后退离,倒吸凉气的声音便传入耳廓。
“我艸!”向来不说脏话的沈熠,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骂脏。
更别提他旁边的周堰深了。
“裴总瞒得挺好啊。”他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游走:“这才多久,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不是。”裴贽平复着呼吸。
他看了一眼耳尖染红的林姣,抬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暗示他们。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两人在读懂他的眼神后,神情陡然严肃。
“我去叫医生。”沈熠当即转身,只有周堰深还杵在原地不动。
他跟在看动物园里的猩猩似得,上下左右打量林姣,直到医生进来才收回视线。
一通检查后,被叫回医院的心理科主任,拿着笔和纸出现。
他先问病患的情况:“你们到外面等着,我先跟她聊聊。”
“我能旁听吗?”沈熠在担心之余,又对这种病例充满了探索欲。
想起他之前学过心理学,主任也不打算拦着:“那你别出声。”
沈熠知道规矩:“好。”
他推搡着旁边两人的肩,一句话没说就关上房门,急着研究患者。
被周堰深拉到走廊尽头的裴贽,心情复杂地坐在椅凳上抽烟。
他望着弯月,眼底的情绪被缭绕的烟雾遮挡:“你说她是不是把我当成顾权了?”
这个问题周堰深真没法回答。
他左手搭上裴贽的肩:“医生不是说等她脑子里的淤血消失,就能恢复正常吗?”
裴贽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想这样。”他嘴角扯出的笑意愈发苦涩:“我不想顶着顾权的身份跟她相处。”
哪怕只是一分钟、一秒。
他都受不了。
周堰深叹气:“你别太悲观,一切等那边出结果了再说。”
裴贽默不作声。
他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像是在等待即将到来的凌迟一样,满心荒凉。
当他熬到那阵脚步声传来时,脚下已铺满烟头,连喉咙都被尼古丁熏得说不出话。
“裴总,恭喜啊。”沈熠一看他颓丧的样儿,就打消了逗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