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屡失败……
度蓝桦顿觉胸口中了几刀,又联想起每次失败付出的惨烈积分代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杀人诛心啊肖大人!
见她这个模样,肖明成还要什么不明白的,忙忍笑将锅里煮好的虾丸、鱼丸都捞到她碗里。
度蓝桦哼了声,又斜眼去瞅分明就在自己手边的辣椒面,“咳!”
肖大人立刻很有眼色的拿起来,殷勤请示道:“夫人来点儿?”
度蓝桦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很矜持地将小碗那那边推了推,假模假样道:“那就来几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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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度蓝桦就去了存放物证的地方。
司马通做事很认真,一应悬案的物证都保存得很好,用油毡布和油纸细细包裹两层,纵使纸质也不怕受潮发霉。
度蓝桦按照分类找到了当年杀死葛大壮的凶器:貔貅铜摆件,亲手搬动时下意识啧了声,“很沉啊!”
很快,她就看到了记录上写的“铜制,重十五斤七两”。
“呵!”
度蓝桦惊讶了下。
传说中貔貅只进不出,又可辟邪,所以很多商户都喜欢以此镇店。
度家的洋货铺子里也有一个。
眼前这尊貔貅铜像打造的精巧非凡,神兽双目有神,瞧着不大像是摆件,反而像是真兽在沉睡一样。
奈何原本有着美好寓意的铜像却成了杀人凶器,貔貅头部飞扬的毛发尖儿上糊满了黑红色的干涸血浆,让整尊铜像骤然变得诡异可怖起来。
度蓝桦绕着铜像转了几圈,又戴上手套抱起来颠了颠,做了个举起来砸人的动作。
很沉,而且底座相对厚重,像她的手在女性中就算比较修长有力了,但想要搬起来砸人却并不容易。
根据卷宗显示,死者葛大壮身材高大健硕,换算成现代标准就是个一米八五以上、将近两百斤的壮汉【这也是他多年来到处生事的资本】,想杀死这样体格的人,必须一击得手。
现场留下的血脚印只有左脚前脚掌,当年负责本案的捕头也在拓印之外写明尺寸较大,应该是男人所为。
两项综合,凶手的性别应该不会有什么偏差。
当然,也不排除是身材高大健硕的女人所为,但这种低概率的设想往往是到了后期有新证据辅助时才会考虑。
度蓝桦将铜摆件放回桌上,平复下呼吸,开始提取指纹,然后……没有然后了。
案发距今已经过去三年多,尤其古代根本就没有重视指纹的习惯,一个铜摆件不知被多少人摸过多少遍,她浪费了将近五十个积分也只找了个寂寞。
五十个积分,五十个啊!兑换三斤水果糖球还能倒找五个啊!就这么没了……
等她丧魂落魄地走出来时,在外等候多时的阿德和韩东都嗖地站起来,后者迫不及待地问道:“夫人,找到了?”
阿德忙掐了他一把,小声道:“看夫人这样儿就知道没找到啊……”
魂儿都快从天灵盖飞出去了吧?
度蓝桦站在院中央精神放空了一会儿,在心里默默地给“枉死”的积分们唱了一首挽歌,深吸一口气,“走,去找葛大壮的妻子!阿德,地址确定了吗?”
阿德点头,“确定了,从西城门出去沿着左边那条大路跑个七八十里,就能看到一条小河,河边不远处有一家前头卖茶、卖吃食,后头住宿的小客栈,那就是葛大壮的娘子支的摊子。”
度蓝桦满意地点头,“很好,走!”
阿德这小子确实八卦,不过八卦也有八卦的好处,他身上好像有种特质,让人放下警惕心的特质。
只是昨儿那么一天,他就跟看守卷宗文档的管事以及两个小捕快混熟了,把推官高平和他手下四个捕头摸了个底儿朝天,恨不得连人家有几个老婆,哪天睡哪个都记下来……
三人往外走时,阿德反倒有些忧心忡忡的,“夫人,昨儿我一问地址,那两个小捕快就神色惊恐,反复跟我说葛大壮的老婆很吓人……”
韩东他娘就是中年守寡,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长大,韩东自然知道这年头一个带孩子的寡妇谋生有多么艰难,听了这话便眉头微蹙,不大赞同道:“她一个年轻女人还带着个小女孩儿,生存不易,何苦再弄这些话编排?”
阿德也知道这么着不大好,但总觉得那两个捕快不像凭空捏造,“夫人不是说卷宗上还特意写了,葛大壮的老婆经常暴起反抗么?”
韩东坚持道:“葛大壮何种体格?
她一个女人,难不成还打得过?”
两人就这个问题讨论了一路,度蓝桦也不阻止,等看到前头那条小河时,日头都快到正中了。
她才要说话,忽听前方隐隐约约传来叫骂声,神色一变,“快去看看,保不齐是有人闹事呢。”
这一片就只有葛大壮的老婆,林嫂子开的那家客栈,若是闹事,也只会在那里闹,她可还没来得及问话呢,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三人顾不上多言,忙催动马匹,又拐了个弯后,终于有一座与描述中相差无几的粗糙建筑映入眼帘。
但比那建筑本身更引人瞩目的,却是场中情景:
就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健壮女人高举劈柴斧,骂骂咧咧地追着一个男人猛打,“驴日的王八种子,敢摸老娘的腚,活得不耐烦了!”
那男人被她撵的狗一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都快哭了,“好嫂子好嫂子,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放你娘的屁!”
那女人狠狠啐了一口,抬手就把斧头丢了出去,擦着那男人的耳朵飞过,“谁是你这王八的嫂子?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那男人本就是强弩之末,耳朵又被她这一下擦掉油皮,只觉热辣辣的,不由双腿一软,扑倒在地,捂着半边脑袋哀嚎道:“娘咧,耳朵掉了,耳朵掉了,杀人了!”
有些过路的本地人,见状只是哄笑,显然习以为常。
现场还有几名外地食客,本是看热闹的,但一见那人倒地,又哭喊什么杀人了,便惊吓起来。
有一人咬咬牙站起身来,意欲上前劝阻,谁知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同伴拉住,“你不要命啦?
!”
那人气道:“这都要杀人了,你拦我作甚!”
同伴朝客栈那头努努嘴儿,声音发颤道:“你若是敢惹这群母夜叉,我再也不拦着,只别说认识我……”
那人下意识顺着同伴的目光一看,就见客栈那头冲出来五六个胖大女人,一个个面皮发黑凶神恶煞的,手里都攥着碗口粗的木棍,最后一个瞧着年纪不大,却是最凶悍的,干脆就拎着沉重的条凳跑出来了。
本想见义勇为的那人双腿一软:“……”
这,这别是家黑店吧?
说话间,丢斧头的那健壮女人已经赶到那色狼身边,抬腿就是一脚,然后举起海碗大的拳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老娘让你再摸,摸,你倒是起来摸啊!”
“老娘在家里跟男人对打时,你他爹的还不知道在哪儿撒尿和泥巴呢!”
众客栈成员轰然叫好,群情激奋道:“掌柜的,打得好,打死这不长眼的!”
众食客:“……”
度蓝桦:“……”
阿德吞了吞口水,扭头看向呆若木鸡的韩东,“你之前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存不易?
还,还打不过?”
确实打不过,是男人打不过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