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壹一眼见到卫凌还有些奇怪,不过思考几瞬便想明白,宋奾出事,他应当不会漠不关心。
只是一想到他曾经给宋奾带来的伤害他仍旧很气愤,出口讽刺:“卫大人这是做什么,在窗外偷听?”
卫凌视线从他的肩膀移至他脸上,神情隐忍。
白泽说,这两年他们常常见面,也常常一起吃饭,宋奾的绣坊是他帮忙买的,绣坊里有人闹事他也会帮忙处置,勇毅侯府为他相看的赏春宴宋奾去了,直到后来媒婆上门。
他不在的两年里,她身边一直有个人。
他以前从来不把萧珩壹放在眼里,直到现在才发现,也许在宋奾心里,萧珩壹,举足轻重。
方才那样鲜活的人也曾在他生命中出现过,是自己生生错过。
卫凌越想心里越灰败,不敢再深思,他又看过去,冷静问:“你喜欢她?”
躺在床上的人呵呵一笑:“卫大人,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卫凌没答,以前不知,现在应是懂了。
“卫大人,你知道这两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吗?”萧珩壹忍着痛坐了起来,“她回不去肃清侯府,她只能靠自己一个人早出晚归的忙活,养活一大家子人。”
“你见过她的手指吗?那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被针扎的口子,你知道一家铺子从最初走到现在经历了多少困难吗?别人家的姑娘夫人,有谁会有这样的遭遇?”
“两年来,她面纱不离身,你知道为何吗?因为她怕被人认出来,别人一口一口唾沫能把她淹没。”萧珩壹越说越气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卫凌,因为嫁给了你,因为与你和离!”
“你如今又在做什么?你明白过来自己离不开她了?想重修于好?我请求你,离她远些吧,没有你她会过得更好,这个世上,最不配拥有她的人就是你。”
萧珩壹字字珠玑,卫凌一句都反驳不了。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了,他才愈加难受,心疼她受过的那些苦却又无能为力。
俩人都不再说话,良久后,卫凌低沉道:“无论如何,谢谢。”
“卫大人不必谢我,我不是为了你,我喜欢她,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我反而要谢你才对,谢你让我有了机会照顾她。”
卫凌不再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放到床边的桌子上,“她中了七情丹,这是解药。”
他不敢亲自给她,怕她不信,不要。
“七情丹?”萧珩壹一惊,“她怎么会中毒?你又如何得知?”
“还有,你告诉她,这件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了,让她安心。”卫凌没解释,继续叮嘱。
萧珩壹急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你?”
当时他忙着找人,并未多加查探,也尚未来得及去查绑了她的人幕后主使是谁,现在想来,疑点重重。
宋奾从不会主动与人交恶,就算别人故意找她麻烦她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因此绝不可能惹上什么仇家,今日一事甚为蹊跷。
萧珩壹看向卫凌,生气道:“真的是因为你?卫凌,你做的还是气吗!”宋奾心疼极了。
“我知道我知道,娘再也不去了还不行。”
宋奾一天憋着的惊慌不安终于在此刻爆发,落下泪来,“娘,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害得你还要去求他们,是我不好。”
尤四娘急忙将人揽进怀里安抚:“娘没事,你爹在,章慧之没对我怎么样。”
“唔。”宋奾唔咽几声,“娘,你以后别再去了好不好?我心疼你啊。”
就算自己受多重的伤,吃多少苦,宋奾也一万个不愿意让尤四娘回肃清侯府去。
“不去了,娘答应你。”明明自己在肃清侯没受什么好脸,现在却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宋奾更难过了,泪珠子断了弦般掉下来。
在尤四娘怀里窝了一会,宋奾缓过来,叮嘱道:“娘,还有青姨挽翠,以后你们出门要当心些,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也不要随便在外面吃东西。”
“到底怎么一回事?”尤四娘问。
宋奾解释不清,只简单安抚道:“不过有人起了邪念,现在歹人已抓住了,无碍。”
“好好好,那以后咱们出门还是小心些。”
“嗯。”
宋奾越想越不安,今日若不是萧珩壹过来救人,她尚且不知何时才能脱身离开。
虽然宁国公主不像是要夺她性命,不过她今日未达目的,那以后这样的事就还有可能发生。
宋奾一下愁闷起来,这件事说到底是因卫凌而起,他若是一日没结婚生子,那自己岂不是麻烦不断?
难不成她还真得助宁国公主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