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的酒宴十分热闹,几乎半个长安城的权贵都来了,元仲武在门前迎客,元伯和在厅中招待。
总归这元家一家都忙碌得很。
元载坐在书房中,今日尚有几件公事须得处理,至于外间前来赴宴的人,等一等便等一等吧。
心中这般想着,元载手中的笔正要落下,眼见着就要写出第一划,却突然顿住了。
他猛然回头,可身后除了那张挂在墙上的鹯视图外,并未有其他东西。
“真是奇了。”元载嘴里喃喃一句,转头继续写公文。
可方才背后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的感觉依旧在,那目光炙热得很,像是要将他的后背上看出一个洞来。
元载心中烦躁,干脆将笔搁下,起身往外走。
直到走出门外,那目光都一直跟随着他,元载脚下步子更大,直到彻底离开书房,他才没了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元伯和先看见了元载,上前朝他一礼,“阿爷,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元载点头,“知道了,准备开席吧。”
元伯和应了声是,转身去吩咐仆役准备开席。
元载狐疑地再往书房方向看了眼,这才整了整衣裳笑着走到众人面前。
元家的酒宴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还多,期间苏兮和温言悄悄去了元载悬挂鹯视图的地方,苏兮摸着下巴,啧啧有声的说果真是成熟了。
温言则小心拽着她,不让她靠得太近,那东西十分狡猾,若是知道有人在等着它出来,说不定就当了缩头乌龟了。
“你放心吧,等了这许多年,我可不会自己给弄砸了,小罗这次必须得离开,不然我觉得穷神大约会一辈子跟着我。”
苏兮深深看了一眼书房紧闭的大门,转身朝外走。
今日元家酒宴,她粗略瞧了一眼,除了那些权贵之外,有一人让她上心,那便是助兴的歌姬胡粟心。
这是长安最近炙手可热的人物,听闻许多贵族想请她在自家酒宴上一展歌喉,可惜都没能请到。
但今日她却出现在了元载的酒宴上。
“胡粟心比之当年的许合子不遑多让。”
温言给了评价,当年的许合子也曾风光一时,可惜随着天宝之乱而终结,她和杨贵妃一样都是逃出长安的。
杨贵妃因一负心人死在了马嵬驿,而许合子则颠沛流离,最终殁于风尘。
盛世大唐富有盛名的几个女子,细算起来,竟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的。
“确实如此,歌声动听,似乎藏着什么心事。”
苏兮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那个高歌的女郎,她与旁人不同,身上有些熟悉的气息,像是...
“她身上有星辰之气,莫不是天宫里的什么人?”
温言听了苏兮的话,仔细去打量了一番胡粟心,发现那女郎确实藏着什么心事,且已经浮现到了脸上。
“如此状态,满堂宾客竟无人在意,果真平康坊的女郎们,风光都是表面的。”
苏兮摇头,继续往外走,她没注意到,被他们议论的胡粟心无意中瞧见了他们二人,目光中竟生出了些许希望。
元家酒宴后,元载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在书房中独处,他总觉得那日的感觉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又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