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乐瑶洗簌过后又吃饱喝足,躺在温软的床榻上一觉睡了很久。
久到女郎都以为她不会醒过来了。
待她一睁眼,女郎便上前看着她,见她眼神还是那般清明,才松了口气,“哎哟,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会醒来了。”
“我睡了很久吗?我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杜乐瑶脸上是有些抱歉的笑,与那一双眉眼之下,倒是让人生不出责备之意。
“我是这花月楼的人,你叫我花娘就行,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花娘很满意洗干净之后的小人儿,这般藏着韧劲儿的温顺兔子,别说男人了,女人看见了也不免生出恻隐之心。
“杜乐瑶,京兆杜氏的杜。”
杜乐瑶说着,忽然就想起了那少年郎,神情不免哀伤。
花娘自然是知道京兆杜氏的,如今那家虽不算很显贵,但也不是破落人家。
“既然出身京兆杜氏,你这...”
“可我和阿娘被骗了,那人根本不是京兆杜氏,他只是京兆杜氏家中的管事。”
杜乐瑶后头的话让花娘嘴巴张了张,没能多说出一句来。
这就没办法了,遇上了骗子,被骗了这么久才知道自己并非京兆杜氏的人。
她上下打量一眼杜乐瑶,这孩子已经这般大,那死男人一定骗了她们母女很久吧,如今孩子来了长安城寻亲,突然知道了真相。
花娘心里啧啧两声,也不问杜乐瑶她阿娘如何了,想来是不在了。
“你在这里安心住下,至于旁地,等以后再说吧。”
花娘有些同情杜乐瑶,她们的遭遇不同,但显然杜乐瑶这样的,更加悲惨。
杜乐瑶没有拒绝,她无处可去,浑身上下只有那一只包袱,和包袱里阿娘留给她的一包六月雪的种子。
“这是你的院子吗?”杜乐瑶问,她眼睛从桌上的包袱收回目光,有没人翻查过不要紧,里头也没什么东西。
“是我的院子,不过我前几日才让人将花换了,还没来得及种上新的,看着有些光秃秃的。”
花娘是上个月才有了自己的院子,因为她被一位权贵家的公子看中了,那钱就跟流水一样送进来,阿娘高兴,就给了她一处院子住。
在平康坊里也是一样,你招揽客人的本事强,那你日子也就过得好,如若不然,也只能去靠近坊墙那一条巷子里当个阴暗窝棚里的老鼠。
她是从那里出来的,发誓绝对不会回去。
杜乐瑶像是没注意到花娘脸上的情绪波动,声音柔柔地说道:“我包袱里有我阿娘在山中带回来的六月雪,是一种极美的白色小花,你如果愿意,我可以种上一小片,即便在盛夏时节,也会如同下雪一般美丽。”
花娘眼睛一亮,“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听闻那位公子就喜欢白雪,阿瑶,你真是我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