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有月亮,清澈的夜晚像黑丝绒一般裹着偶尔出现的、零星的树木。树枝上叶子已经稀了,看上去就像羽毛,在无风的夜晚中一动不动。
童玉手提着小小的一盏灯笼在前领路,那微弱的光亮,就只够照亮前方一米的距离。
慕千雪稍稍落后于童玉一步远的距离,头上顶着毯子,两手在胸口处拽着,既保暖,又能遮住臃肿的身形。
只要别遇上有心人,人家最多也就会觉得她像是个逃荒的。
从乱葬岗的外围出来,童玉打算再到附近的村子里去碰一下运气。
白天,他去买吃食的时候,曾经见有一户农家的院子里栓着头小毛驴,在没有马车代步的时候,能有一只小毛驴自然也是极好的。
然,当他提出想要买下那头小毛驴的时候,那家的女人却是做不了主,说她家男人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如果真的有心想买,那就天黑后再来。
这山村,萧条荒凉,东边一家,西边一户。有的在竹丛里,有的在松柏间,有的在路旁的老皂角树下,几乎没有两家能比邻相连,散散落落的,各自占据着弹丸之地。
沿着一条像瓜藤般连绵逶迤的羊肠小道,童玉和慕千雪尚未走近,那户农家养着的一条大黑狗便恶狠狠的吠了起来。
童玉拦了慕千雪一下,怕她被狗惊着,“在这等我。”
慕千雪拢了拢顶在头上的毯子,答了声“好。”便微转过身,开始观察起四周。
简陋的小院,院子里是三间土胚小屋,有些年头了,屋檐上面都生了绿苔。
童玉走到了石头砌成的半人高的院墙旁,提起灯笼向里面去照。
那只黑狗呜咽了两声,便夹着尾巴躲到西边的一个放满农具和烂柴火的小棚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