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拱今年十二岁,已经错过了学武的最佳年龄,但他并没有感到气馁,无非是底子差一些,过程艰苦一些,这些对他来说是毛毛雨般的事情。
无论学什么,基本功都最重要,自己既然已经比别人晚了几年,就只有用更多的时间来弥补,赵星拱深知这一点,所以平时除了帮赵寡妇磨豆子做豆腐,其他的时间都用来练功,十分勤奋,从不偷懒。
李瘸子只是告诉他该怎么做,从不强迫他,因为赵星拱对自己已经够狠了,马步扎到两腿不能走路,提重物提到拿不起筷子,李瘸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学武不要命的人。
这些天浣溪县的乡亲们总能看到赵星拱和李瘸子走在一起,形影不离,于是好事的老大娘们便又胡乱猜测了起来,不知道他们这一个瘸子一个傻子的奇怪组合,每天神神秘秘地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赵星拱的练习算是小有成就,他明显感觉自己的下盘更稳,手臂也更有力气,一口气提五桶水不费劲。
“好了,歇会儿吧,一个时辰了。”李瘸子坐在自家的门槛上,酒不离身的他很少像今天这样清醒。
“您歇着吧,我还不累。”赵星拱的腿已经在轻轻颤抖,但他还不打算停下,入门晚就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汗水,这点觉悟他有。
这些天来,赵星拱把李瘸子当成师傅一样看待,虽然没有挑明,但早已不像之前那样无礼,李瘸子欣慰的同时也不禁有些奇怪,这孩子天赋异禀他能猜到,但性格这样成熟,真是一件怪事。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赵星拱才把挂在手上的水桶放下,他揉了揉自己酸胀的手臂,走到李瘸子身前,一屁股坐在了旁边。
李瘸子十分喜欢赵星拱这样的性情,笑骂道:“弄脏了衣衫,当心你娘教训你。”
赵星拱双手抱头:“娘疼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教训我,再说这衣衫也都是我自己洗的,不妨事。”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李瘸子大概摸清楚了他这个便宜徒弟的性格,不仅早熟,而且相当冷漠和专心,他定下的目标,一定会全力做到;另一个特点,就是赵星拱的目的性非常强,一般情况下他不会去做无意义的事情,便像今天,这样的闲聊就十分不符合他做事的风格,所以两个人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李瘸子便道:“有什么话就问吧,凭咱们爷俩的关系,不需要你和我客套。”
赵星拱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于是也不在扯淡,直接问出了自己这两天想得最多的问题:“练武是不是要练习真气?”
赵星拱这样正式,李瘸子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深的问题,没想到却是这,李瘸子点点头:“这是自然。”
“你那天打败刘柴山,是不是就是用的真气?”
李瘸子再次点头:“对啊。”
赵星拱见李瘸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有些纳闷:“那你为什么不教我用真气?”
“这个……”李瘸子罕见地结巴了起来,明显赵星拱这句话问到了点子上,“星拱,你听为师说,习武之人大概分两类,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说的就是这两种不同的人。有的人天生只能修炼内里,譬如师傅我,有的人偏偏适合修炼筋骨,如你,为师这是因材施教,所以才未传给你修炼内力之法,你不要胡思乱想。”
李瘸子为人和善,与世无争,不会察言观色也就注定不晓得怎样隐藏自己尴尬的情绪,所以对于他这一番“两种人”的说法,赵星拱只给了两个字的评语:“好假。”
李瘸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不教我,一定是因为我学不了,对不对?”赵星拱一如既往的平静,眼眸如水,没有一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