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芫清还在心里计较着如何能打破端木沾做侍神使者的誓言,氐土和岳霖翎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端木沾,无奈端木沾主意已定,索性学起了泥胎神像,任你说破了嘴皮子只当做没听到,叫氐土和岳霖翎好不叫苦,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了,只把话重复来重复去说个没完。
木芫清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插话道:“敢问端木先生,你为什么要发这样的誓言呢?到青龙宫也是一样可以侍奉媸莲女神的呀,青龙宫里也有好大一座神殿供奉媸莲女神,我见过,里面的女神像高大端庄很是威严,岂不比你这里强?”
听她提到青龙宫的媸莲女神殿,氐土和岳霖翎脸上都是一惊,又都赶紧装做不在意的样子,低了头不说话。
端木沾不以为意地笑笑,徐徐解释道:“这位姑娘出语直率,倒是与众不同。说到沾为何要许下这样的心愿,那还和沾年轻时的一件荒唐事有关,已经过去多年,不提也罢。只是自那事往后,沾心中懊悔不已,日日夜夜内心备受煎熬,这才情愿一生一世侍奉女神以减轻自身的罪过。做侍神使者最讲诚心诚意,而且不可杀生,不可食荤腥,不可饮酒,不可与人妄生口角,清规戒律诸多种种都要遵守,否则女神是要怪罪的。所以,并不是沾诚心怠慢各位不肯出世,实在是因为有诸多忌讳,难付盛情。”
“难道这四百年来你都一直遵守着那些不能这个不能那个的清规戒律,一丝一毫也没有违背过么?”木芫清又问。
“不曾违背。四百年来沾时时刻刻牢守戒律,不敢擅越雷池一步。”
“我不信。”木芫清小脸一扬,满脸的不信。“好歹你也是端木家的家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向养尊处优惯了。这苦行僧式的日子,一天两天也就算了。四百年地时间,我不信你能守得住。你总是会有破戒的时候!”
“没有,沾确实不曾破过戒。”
“虚话谁都会说。要是被我抓到你破了戒,又该怎么说呢?”木芫清激道。
端木沾见她一直在破不破戒的问题上追根究底,分明是不相信他地秉性。脾气也上来了,言道:“若是真有那时被你抓到了,随你怎么处置都好,我决不皱一下眉头。…”
他话一说完,木芫清顿时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似地,没精打采道:“端木家主言出必行,我确实相信了。看来我们要无功而返了。唉,如此,我们就不打扰端木家主的修行了。就此告辞,后会有期。”说完起身一辑便要走。
氐土急了,忙喊道:“芫清。这就走呀?可是……可是……”
“再留下来就能说动端木家主了么?只是徒惹人家厌烦而已。”木芫清说完又要走。待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为难的事情来。转回身来,很不好意思地对端木沾开口道:“那个。赶路匆匆,错过了饭点儿。眼下饥肠辘辘,五脏庙都唱开了。可否请端木家主看在大家同受媸莲女神庇佑的份上,施舍一顿餐饭?”
端木沾万没料到她提出这么个啼笑皆非的要求,不禁觉得好笑:看她说话行事,隐隐便是这一行人中带头领事地,没想到竟就像是个出世未深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恁事不通,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也没什么可顾虑的,这点倒也算是难得。这么一想,对木芫清便萌生了好感,笑吟吟地答应道:“一顿餐饭算什么。只是我日常所吃皆是素食,并无荤腥,未免要委屈几位了。我这就去为几位生火做饭。”
木芫清忙拦了他,嘴里说道:“不要紧不要紧,吃素好,常吃素能长笀。不敢有劳端木家主,我们自己动手就行了,只要借您的灶台使使就行。”
厨房里,氐土和岳霖翎既埋怨着木芫清不该这样轻易就放弃告辞,又委实不知该怎么办好,想来想去只有不住的长吁短叹。楚炎因这是妖族内部的事务,他一个人类不便干涉,所以一直没有说话,现在见他们一个劲地怪木芫清,再也忍不住了,插话道:“难道你们就有什么别的好法子么,还不就是坐在那里干说?依我看,清儿她定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才故意那么说呢。这招叫做以退为进,是不是呀清儿?”
木芫清一笑,也不否认:“嘻嘻,他不是要严守清规戒律么?那我们就像把办法叫他破了戒,那时看他怎么说,难不成要一死以谢天下?他既死不了,誓言又已经破了,自然要乖乖地听我们话了。”
“可是,倘若端木家主真的性情执拗,宁愿一死也不愿随我们回去呢?”岳霖翎担心的问道。
“他不会地。”木芫清很肯定地分析道,“还记得我说要挖了他的梅花竹子时他的反应么?还有这小院,你看那墙,那门,那窗户,哪一处不是干干净净焕然一新?他对那些身外之物尚且如此爱惜,何况自己地性命?况且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要出世,依我看也是个假侍者真凡人。他若真的无心凡事一心只求超脱,为何还要挂着端木家主地名号还要执掌端木家地琐事呢?他若真的诚心侍奉媸莲女神以尽残生,为何跟我们说话时还要自称沾这个俗家名字,而不是本侍者之类地名号呢?所以说,不怕他会死,就怕他不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