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太太们撤退得未免太夸张太戏剧化了十一和秀儿到底年纪还小脸皮还比较嫩故而都有点小尴尬。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末了还是十一笑着招呼:“愣着干嘛?坐下来吃早点呀再不吃都冷了。”
秀儿忙摆手:“真的吃过了一点也塞不下了你吃吧。”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好笑地问他:“你每天都睡到这么晚才起来吗?早饭都快成中饭了。”
第一次来关府的时候好像也是快到中午了才见这位大少爷趿拉着拖鞋隆重登场。
十一有点好意思地咕哝:“我昨晚睡得很晚嘛。”
“又去找小桃红了吧?”或者说又去找小桃红们了吧
十一正好夹起一只光溜溜的小饺子听见这话饺子都滑掉了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诧异地问了一声:“啥?”
秀儿脸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问出了那句话都只怪第一次来的时候留下的印象太深了。见十一停下筷子看着她赶紧换一个话题遮掩:“你是不是又连夜写新戏了?”
这下十一不言语了嘴角含着一抹神秘的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开始专心吃东西。
明知道人家最关心这个就故意卖关子真是的。秀儿急得坐到餐桌上凑过去一个劲儿地问:“到底写没写嘛?”
十一只管慢条斯理地喝着稀饭吃着咸菜一桌子花样繁多的早点只略微尝了几样就叫下人来收桌子。
吃完早点眼明手快的小狗腿菊香奉上香喷喷的杏仁茶。于是大少爷退坐到太师椅上津津有味地喝起茶来对某位急吼吼的人儿地提问置若罔闻。把秀儿气的。眼冒金星可又无计可施。最后。秀儿闷头坐在一边虎着脸不吭声了大少爷这才乐呵呵地吩咐菊香:“你去房里拿来给她看吧。…”
秀儿眼睛一亮:“去拿你的稿子?”
十一笑着点了点头。秀儿偷偷打量了他两眼总觉得他地笑有些捉狭。
很快菊香就把稿子拿来了秀儿打开一看我的天那。怎一个乱字了得!字迹密密麻麻还改得乱七八糟圈圈里有圈圈叉叉上背叉叉或圈圈叉叉亲密结合不分你我。有地段落旁边还注上一行字:这一段要问某某。
秀儿忍不住问:“这戏是你跟别人合写的吗?”
十一答:“没有啊就是我自己写的等写好了再拿给杨补丁看看。”
秀儿指着本子上的注释说:“那这个要问某某是什么意思呢?”
十一给她解释:“是这样的。你看这一段话是马夫说地。那我就去找马夫打听他们平时跟人说话都是怎么说的。每一行都有他们的行话看戏的也有各行各业的人。他们到戏院看戏如果戏台上的马夫说出来的话文绉绉的。真马夫看了会觉得别扭。因为很假。相反如果戏台上的马夫说地话跟他们平时说的一个味儿。他们会觉得很亲切很受用下次还会去捧场。”
望着十一因解说戏文而变得异常生动的脸秀儿竟然有一种肃然起敬地感觉。十一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吊儿郎当放荡不羁地这个人少有认真地时候如果不是听他亲口说秀儿也只以为他能写出大红戏文完全是凭天分凭运气。今日才现人家做正事的时候比谁都认真都肯下工夫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决没有无缘无故地成功。就连自己也不是无缘无故一夜走红的在此之前的那么多年她作为一个爱戏之人在戏上花了多少工夫?虽非有意训练耗费的心血是假不了的。
十一讲解完了秀儿把戏文翻到最前面现还没封面就问他:“你这戏叫什么名字啊?”
十一嘴里吃着杏仁含含糊糊地答:“想了几个名字还没最后定等写完了再看用哪个吧。”
两个人说着说着秀儿忽然看到窗外背对着十一的地方关家大太太正朝她招手也不知道在那儿站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