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曹仁暗调援军,这数天没有动静,正是为等援军到来,同时麻痹我们。”赵文方才就仔细想了一下。
侯音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双眼怒睁,“曹仁匹夫,竟使奸计,我引三百兵卒先去稳定东门,”显然侯音已经恢复镇定,“卫开,你去南门,防备曹仁声东击西。二位将军就镇守太守府,居中策应。”
正要离去之际,一小校匆匆闯进大堂,
“报!禀太守,东门已被曹军攻破,请太守定夺。”
赵文闻言脑袋嗡地一响,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赵文还记得很清楚,《武帝纪》上面写着“(建安二十四年)春正月,仁屠宛,斩音”。
只见侯音脸色苍白,身形晃了一晃,勉强稳住。停了半响,转过身来,整个人苍老了许多,看见赵文等三人凝视着他,惨笑了笑,说道:“安国、载之,事已至此,你们尽力了,侯音在此谢过,你们赶紧突围吧。卫开,你也一起跟他们走吧。”
关兴上前一步,执侯音之手,只觉入手冰凉。说道:“太守何出此言,城中尚有可战之兵千余,尚有民心可用。”
卫开也在旁大声应道:“正是。”
赵文觉得心里苦涩,历史果然难以改变,事已不可为了,灯影晃动得他也是心神在晃,叹口气说:“侯太守,何必如此,再不济,我们一起突围吧,曹仁匹夫,终有一日回来收拾他。”
侯音脸容一整,肃穆地说:“别人皆可走,唯我不能走,曹仁恨我入骨,若我一走,满城百姓皆遭殃,有我在此,或可保百姓幸免于难。”
众人苦劝,侯音不听,反劝关兴赵文速速突围,晚了就走不了了。
“曹仁蓄谋已久,岂容我们轻易突围,不若合力拼死一战,或有生机。”关兴仍不甘心,苦劝侯音。
“安国,虽我们相识只月余,皆如兄弟一般,何必惺惺作儿女态,大丈夫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将军等人可速去准备,我尽量拖得一时,保将军等人突围。”侯音粗犷的脸庞上散发着刚毅地神情。
“既如此,我愿率二百死士,突出南门,若曹贼势弱,二位将军可尾随杀出,若势大,二位将军可从别门杀出。”卫开果敢地说道,脸庞上同样散发着人性的光洁。
侯音叹口气,“卫将军,咱们老哥俩还是难舍难分呀。”又对关兴说道:“安国,城中士兵若愿意跟随你们突围的,就都带去吧,城中有好马数百,一并带走,突围也方便些。”
卫开爽朗大笑,“几十年老兄弟了,怎么说也要在一起。我去南门了。”仿佛是去做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赵文看着卫开的背影,心里涌动着一种复杂感觉,情知再劝也没用,“卫将军,且慢!”走上前去,望着卫开刚毅的脸,过去一个多月并肩战斗的情景一幕幕重现眼前,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睛也模糊了。一把拥抱卫开宽厚的肩膀,轻轻说了句:“今日灯下离别,盼他日路途重逢!”
卫开心知此行九死一生,也不多话,重重一抱赵文,“小兄弟,路上小心,保重!”转身大踏步离去。
赵文转身面对侯音,知其已有必死之心,欲言又止,两行热泪终于忍不住落下,也是重重一抱,“太守,保重!”侯音也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