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凌曦醉的一塌糊涂。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荣宝,我昨夜……”
“小主没说什么,只是哭来着。”
荣宝不等凌曦说完,便答道:“小主不必担心,皇上并没有怪罪,今晨上朝的时候,还嘱咐奴才,好生照顾小主。”
“那就好。昨日,是我荒唐了,让你们担心,以后……不会了。”
凌曦看着雕花铜镜中的自己,她是凌曦,远在宁寿宫的凌曦,与承乾宫毫无关系,还计较什么呢。
熙宁怎么选择,她都不该那般。
人死如灯灭,便是嫡亲的姐姐又如何?
荣宝去安排碧云居的洒扫事务,出正殿时,忍不住扭身瞧了凌曦一眼。
那夜的话,他与刘彦庆都听到了,便是醉成那样,她也没有透露出,自己的身份,她的心里,苦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那些话足够让皇上动容了。
因为彻夜宿醉,凌曦原本虚弱的身子受不住,一下子病倒了。
薛太医被请了来,开了药,让凌曦静养,如此这般,凌曦才解了禁足,却是自己又给自己禁了足。
她曾经那么期盼,要见到亲人,可不过见了一面,却再不想见了。
荣宝知道内情,熙宁与安蓉郡主的事,便不再往凌曦跟前去说,更是叮嘱了碧云居上下,不许透露翊坤宫的一言半语。
三日后。
凌曦窝在罗汉榻上做簪子,正是午时,阳光微暖,开了窗,清风徐来,沁人心脾。
程子谦踏入碧云居,刘彦庆才要扬声唱和,就被程子谦抬手阻了。
窗下的凌曦,穿着银白色小袄,套了艾绿色比甲,没有半点绣样,发髻全部拢到头顶,挽了最简单的单螺,干干净净的模样。
程子谦在前朝后宫里积攒的那些浮躁之气,似是一下子消散了。
刘彦庆没有通禀,荣宝自是不会高声,疾步迎过去,给程子谦请安。
程子谦的目光从凌曦那里收回来,问道:“你们小主用膳了吗?”
“回皇上的话,凌小主才起身一个时辰,做簪子前,进了半碗红枣粥。”
荣宝说完,微微抬头瞧了眼刘彦庆,就见刘彦庆偷偷的打了个手势,意思是程子谦还没有用午膳。
“小厨房正在预备着,皇上不如在这里用膳?”
“恩。”
程子谦缓步走了进去,凌曦抬眼瞧见了,起身请安,道:“二月二那日,嫔妾醉酒失仪,多谢皇上海涵。”
程子谦轻轻的“恩”了一声,在罗汉榻的另一侧坐了,拿起楠木香几上的黄铜牡丹花仔细瞧了两眼。
凌曦的手艺似乎比熙和还要好,熙和原就爱摆弄这些,不过从来没功夫,入宫一年多,也只做过那么一次,却不想,那一次,就成为了良贵嫔与德嫔争斗的物识。
“你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