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谦还没说话,皇太后便问道:“子谦,你告诉曦丫头,你中毒的事情了?”
程子谦摇了摇头,他怎么会告诉她?
他甚至都不知道,凌曦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曦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却不与他说,自己默默承受着吗?
所以,她才能那样痛快的答应,与上官文泽大婚。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放心……
她是为了让他放心,才会……答应。
程子谦眼中有些酸涩,用力的握了握拳,与皇太后道:“皇祖母,子谦怕是不能答应皇祖母了。”
不能答应皇太后,不去阻挠凌曦的大婚。
他,不能让她,为了他,去大婚。
皇太后沉声说道:“你别忘了,你命不久矣,就算那人能救你,你也最多有几年光景而已。”
“你只有几年,而她还有半辈子,此时放手,看着她幸福,不好吗?”
总比死不瞑目,放心不下她,要好一些吧。
“她的幸福,我要亲手来给,旁人,我不放心。”程子谦说完大踏步离开,奔着长乐宫的方向而去。
是他病得糊涂了。
凌曦有着那样一颗七窍玲珑心,怎么会看不穿?
偏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还未行到长乐宫,上官文泽一身大红色婚服站在回廊中央,挡住了程子谦的身影。
“我猜,你会来。”上官文泽说道。
程子谦目光坚定的看向上官文泽:“她,我不会放手,死,也不放手!”
上官文泽抬起手来,给了程子谦一拳:“这一拳,是我还你的!”
“你中毒中成了傻子吗?你都成了这个模样,有什么资格说不放手?难道你定要将她折磨的心神俱疲,与你一同殉情,才算情深意厚?”
“你这个模样,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上官文泽只要想到程子谦昨日说的“我爱你”三个字,便觉得怒火上涌。
程子谦,一个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死的人。
一个不知道,下一个呼吸间,会去了哪里的人。
有什么资格!
他甚至,连道别都艰难。
他带给她的痛楚,是可以预料的。
他又有何面目,在他面前说了这样的话。
程子谦生受了上官文泽这一拳。
“这一次,你我,清了。”程子谦抹去唇角的血迹,道:“她……知道了。”
上官文泽举起的拳头,就那么停在原处,片刻后,打向一旁的柱子,殷出血迹来:“是谁?”
是谁将这样的事情告诉她?
让她难过!
是谁!
程子谦痛楚道:“是朕忽视了她的聪慧。”
因为太专注于自己的痛楚,忽视了凌曦这阵子的乖顺。
原来,不是乖顺,而是看穿了,所以,顺着他的意。
上官文泽缓慢的闭上眼睛,双目垂下两行泪。
原来,她那样痛快的答应,是因为……知道了。
因为想要顺着程子谦的心。
因为,想让程子谦放心。
她怎么那样傻!
上官文泽缓慢的向右侧退了一步。
双腿像是石块一样沉重。
他半点不想让步。
但……
他怎么舍得,让她难过?
所以,即便这两条腿是生长在地上的树木,他也要用锯子锯开,以生命为代价,挪开,让步。
程子谦从上官文泽身侧大步流星而去,几乎狂奔着去长乐宫。
上官文泽慢慢的退后,再退后,最后坐在回廊之上。
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准备了那么多,终是没有与她大婚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