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天地诅咒！
……
不对, 不应该说天地诅咒，若非人为贪婪，造就了邪物拥有了灵智, 又遭到对付, 否则不会变成符咒。
当然，无论谁的过错，害他之人必死。
莫央然想到那些害他之人，黑眸就越发红, 以至于溢出来的阴气是越来越浓。
若非胸口疼痛警告了莫央然此处不是寻常之地，估计会越发愤怒下去。
莫央然闭目吐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只能想办法寻到解决生冥咒的办法。
然而, 当莫央然再去识海连接记忆碎片，都没有寻到任何破解生冥咒的画面。
反而是记忆中的自己越变越糟糕，本该压制住的黑气正在源源不断的吞噬着他。
本来，记忆中的他还能隐瞒住楚痕等人。直到二次邪魔袭击，楚痕被符咒击伤, 怒气瞬间爆发了，不仅恐怖的杀了邪魔, 还伤了楚痕等人。
因为失去了理智, 所以他醒来后, 没有人告诉他真相, 都说是邪魔做的。
现在记忆碎片在他面前, 才知道楚痕的伤本该不严重, 全是因为他暴走的关系才加重，让他懊恼怒火。
后续都是幻境中出现的画面，请求师傅，寻到医师了解到丹药，结果害师傅受伤不能生子。
原先他不知道，还是给楚痕炼好丹药之后才得知，当即体内的符咒又发动。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继续乱用丹药去压制住，然后遇上炼丹大会，听到了孕子丹的一些消息。
靠着他的威信和人脉，寻到了孕子丹的丹方，结果被禁术二字犹豫了好久。
后来他决定炼炼丹，隐瞒住楚痕，让孤灼昱寻来孕子丹的所需材料。
因为孤灼昱不知道他中了诅咒的事，也不知孕子丹是禁术，满怀期待的等待。
直到他炼丹成功，受伤牵动诅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疼痛，孤灼昱才知道。
莫央然看着他答应孤灼昱不会再炼，结果当记忆碎片快速溜走落在他服用孕子丹的时候，惊愕了。
他肚子里有孩子，果然是因为孕子丹。
可是孩子爹是谁？会不会是楚痕？
可记忆到后面遇上季千绝，得知季千绝是鬼王，要被仙门百家灭杀，也没看见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倒是季千绝是鬼王这件事，让他特别震惊，毕竟鬼王的事哪怕到现在都无人不知。
可是传闻不是说鬼王死了吗？那季千绝怎么活着？还有那修为，总觉得跟他一样，丢失了功法，重修！
等等！
他刚才想什么，季千绝丢失功法重修？
难道灭鬼王之战上，有人救了季千绝？
当画面转到血淋淋的地面，成堆尸体上，莫央然不要太熟悉。
这段画面他梦见了好几次，现在总算知道，这是灭鬼王之战出现的。
那他为什么会疯狂乱杀？
在莫央然猜测的时候，画面出现了斩杀邪祟的他迎来了许久不见的灰黑眸子的男子。
两人一见面就打起来，甚至还用上强大的功法，结果处于不利环境的他，被蚀邪咒击中，引发体内的诅咒，理智崩塌。
凡是邪魔、邪祟通通斩杀，遇上熟人也毫不留情出手。
哪怕楚痕被他刺伤，也没有停下来。
莫央然看着满身鲜血的疯狂自己，是又恼又气，到最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恨。
那怨恨疯狂地攻击识海里灰黑眸子男子，以至于自身身体不断地遭到寒冰侵蚀。
当一股寒气击中丹田，莫央然吐血的同时，瞬间从灰白色山崖上跌入水中。
刺骨的寒冷正在快速吞噬他的经脉，提醒莫央然他现在情况很不妙。
莫央然还清楚记得进入往生湖，凌兮尘对他说的话，结果他却被记忆碎片带动了杀意，引动腹部的生冥咒。
可恶！他不能输在这里，外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他，还有他的孩子！
强迫用异火来护体的莫央然拿出大量的灵丹吃下，再用上灵器来阻挡寒气。
可是，五百米之下的寒气完全不是区区地阶灵器能阻挡的。
纹丝不动的湖水，告诉着莫央然他不离开，就会被冻死在这里。
莫央然果断朝着上方游去，结果还没游出去，手指被结冰，紧接着身体也快速发出结冰声音。
不行，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紫蓝色异火在水中爆发，短时间让莫央然获得了知觉，快速朝上游去。
可十米不到，他又被结冰。
这一次，莫央然根本没力气反抗，绝望地注视着水流。
他果然没能抗住，最终只能死在这里了吗！
他还有好多事没做，孩子没能保护住，孩子父亲还不知是谁，还有楚痕……
他好像还欠对方一句话。
莫央然闭目说了声“对不起”，再去看识海熟悉的山洞画面。
那是他全身血迹斑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可是红彤彤的眼睛告诉看着记忆碎片的莫央然，他不想死，他要活下去复仇，还要保护肚子孩子。
‘绝对不能放弃。’
凌兮尘的话语进入识海，莫央然再看记忆碎片坚持站起来的自己，努力在腹部画着符咒以及启动。
紫蓝色光芒入体，脑中只闪过‘保护孩子的符咒’，让莫央然一度愣神。
对了！
他要护着孩子，他怎么能有放弃的念头。
鬼王之战的他几乎不成样都没放弃，现在就是个往生湖，为什么放弃！
“无逍！”
莫央然眨了眨眼，臭道士声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幻听了？
“无逍，醒醒！”
莫央然睁开眼睛，看着抱着他的楚痕，震惊地问道：“你……”
话语吐不出、全身无力，很明显是被寒冰影响还没恢复，只能用眼神告诉担心的楚痕，他无事。
楚痕自然从莫央然眼里看出安抚之意，却还是担心，急忙从储戒拿出一枚丹药喂给对方。
莫央然吞下丹药，又在接受到楚痕送入的灵气，立马闭目调息。
本该虚弱的经脉、丹田，因为楚痕的灵气、丹药，逐渐有了气色，并随着体内阴灵气越发增多，身体慢慢有了知觉。
莫央然感觉到全身没有了寒气，身体能动，传音问：“你怎么在此？不是叫你在外面等！”
“无逍，你骗了我！”
莫央然心头一跳，惊吓地传音：“我骗你什么？”
“此处根本没有什么阴阳双生水。”楚痕握住莫央然的手朝上游，“离开这里。”
莫央然抓住楚痕的手腕，停下来摇头传音：“我不离开。”
“无逍！”
“既然你知道我为什么下来，那么你更不应该阻止我。”莫央然伸手摸着楚痕的脸颊，“我没事，你先上去。”
好不容易追寻了大部分记忆，怎么可能现在就放弃。
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昏迷那么久？还有他什么时候炼出第二枚孕子丹？
这些回忆他都没有找回，又怎么可能回去。
最重要的生冥咒，他还没寻到解决办法。
楚痕原本是不下往生湖，奈何湖面出来的冰雾越发严重，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根本无法安心。
最终，楚痕跳入往生湖去寻找莫央然，结果涌入识海的画面告诉了他，往生湖是什么。
那一刻，楚痕生气、害怕、恐惧，怎么也没想到莫央然会隐瞒他入往生湖追寻过往记忆。
埋在莫央然腹部的咒法有多恐怖，楚痕不敢去想。
抹去那段血腥记忆，就是不想莫央然被咒法吞噬，结果现在莫央然要主动寻回记忆，他怎么不急！
楚痕抓住莫央然的手臂，情绪有些激动：“无逍，其他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焦急的神情，黑眸满满的担心，他再蠢也明白对方在担心什么。
莫央然想到灭鬼王一战失去理智的他，眼眸垂下，露出丝丝自责，“我……”
一道白光闯入识海，莫央然还没来得及震惊，紧随其后就感觉全身冰冷、发毛，迅速转身看向湖水深处。
“无逍，怎么了？”楚痕疑惑传音问道。
莫央然盯着海底深处一会儿，随着一道白光在黑暗中闪过，眸子一亮，该不会真有什么宝物？
“无逍！”
二次呼喊拉回莫央然神智，侧看担心的楚痕，再回头看湖底，传音：“我总觉得湖底有什么东西？”
“湖底有东西？”楚痕俯看湖底黑暗深处，皱眉中不忘握紧莫央然的手，“不管有什么，都不关我们事，赶紧离开。”
这一回，楚痕不等莫央然开口，搂紧对方朝湖泊外游去。
“等等，楚痕。”莫央然随着前行速度加快，想留下的心思更多。
他回头看向追来的白色光芒，迅速推开楚痕，停下。
楚痕还没来得及疑惑，就看见一道白光围住莫央然的身体。
“无逍！”
“你别动。”确定白光没有袭击他，莫央然朝要动手的楚痕点了点头，传音：“我没事，先别动手。”
都说劫难之后必有好事。
这东西会是吗？
猜不透的莫央然放下心思，伸手碰了碰白色光芒。
霎那间，宛如白雾的光芒爆发出强烈的白光，让莫央然和楚痕主动偏头躲避。
直到白光消失，莫央然才回头看着一条手臂粗的黑白冰蛟注视着他。
莫央然没想到往生湖中会出现魔兽，动了动嘴唇，挪动身体。
结果，他一动就被黑白冰蛟缠上，吓得楚痕赶紧溢出异火。
莫央然急忙开口：“楚痕，等等，别动手。”
楚痕见黑白冰蛟凶神恶煞看着他，再看被束缚住的莫央然，选择收起杀气，平静注视。
黑白冰蛟确定楚痕身上没杀气，再回头看莫央然。
莫央然以为他会被这只魔兽吃掉，结果对方不仅没有攻击吃他，反而有一种很奇怪的舒适感。
这种感觉让莫央然不得不闭上眼睛去感受。
结果到舒适感消失，他都没有猜透，只好睁眼看着神色惊愕的楚痕，“你怎么了？”
他看眼前没有黑白冰蛟，眨眼疑惑：“那只魔兽哪去了？”
楚痕未言，上前抓住莫央然的手臂，瞬身出湖泊，落在冰面上。
在岸上一直焦急等待的凌兮尘几人，见楚痕和莫央然落在冰上，赶忙走上去。
“莫前辈，您没事吧！”孤灼昱担心地问道。
“先烘干衣服。”凌兮尘边说边拿出一张符咒贴在莫央然背后，启动蒸发衣衫上的水。
余桐看两父子都把事情做完了，他才握住莫央然的手腕，诊断查看。
楚痕在余桐诊断的时候，黑眸就没离开过对方手指。
同样，季千绝和其他人也在耐心等待余桐的诊断。
片刻过后，余桐结束诊断，眉头微动，“莫公子，你体内的气息有些凌乱，估计是你在湖下待久的原因，还有……”
“还有什么？”季千绝和楚痕同时开口，引来包括莫央然的注视。
记忆虽然没有全部回归，却通过记忆碎片看出季千绝的身份以及对待他的态度，莫央然不得不轻咳打断问：“余公子，还有什么？”
余桐非常严厉地说道：“你体内还有一股不明显的寒气，虽然不会造成伤害，可总归是和你异火相克的，早点调息化解为好。”
会有寒气莫央然倒不会意外，谁让他在往生湖下面差点被冻死。
至于调息，莫央然瞅了瞅四周环境，“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此处寒气太浓，确实不适合调息。”凌兮尘回看来时方向，“需要寻一处安静地方。”
“找一处有灵气的地方。”楚痕看向易紫沣，对方非常聪明地放出水鸟探寻四面八方。
没到半刻，易紫沣识海收到探寻结果，言道：“南边有一处绿林。”
“前去。”楚痕扶着莫央然站起身：“身体如果不舒服，定要跟我说。”
莫央然面对一脸担心的楚痕，想起水下的事，再想到记忆碎片中他和楚痕的相处，微笑地点了点头。
楚痕一度愣住，还是在凌兮尘咳嗽声中回神，温柔注视莫央然，“走吧！”
莫央然应了一声，和其他人一道御剑飞向南边的绿林。
说是绿林，飞了半个时辰到达易紫沣说的地方，却发现根本没有一点绿树，最高的不过一棵齐腰的野草。
其余不是枯木就是荒草，有时候会看见一两朵不起眼的小花。
当然，不管是枯木、荒草还是小花，对于莫央然几人来说，都没关系，只要拥有些许灵气就好。
“附近没感应到魔兽、鬼魅，就选这里吧！”凌兮尘偏头喊道：“央然，你就在此处调息。”
莫央然点了点头，再看了一眼楚痕，随后找了处草地，坐下调息。
孤灼昱看莫央然闭目调息，拿出一堆灵石、魔石搁在对方身边，再靠近楚痕，抿唇好奇，“楚前辈，您有没有发现，莫前辈他对您态度不一样了？”
他早就发现了，楚痕没回答，只是用温柔的目光告诉了孤灼昱结果。
孤灼昱眼睛一亮，嘴角上扬，“楚前辈，这可是好事啊！莫前辈对楚前辈您好，那就表明，失去的记忆会很快找回。”
听到记忆二字，楚痕没了笑容。
同样听到孤灼昱话语的凌兮尘，把自家儿子拉过来，再看面无表情的楚痕，轻叹道：“你也别担心，即便现在不找回来，以后也会回来。”
余桐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可他还记得莫央然身体情况，跟着附和：“记忆这种东西，还是早点回归比较好。”
楚痕最初没在意余桐的话，等回过神来，再看初次见面的余桐，挑眉问：“你好像知道什么？”
余桐：“……”
凌兮尘：“……”
孤灼昱瞧出自己阿爹和余叔叔面色不对劲，好奇问：“阿爹，是不是莫前辈跟您们说了什么？”
这回，连易紫沣的视线也落在了余桐身上。
余桐面对几人的注视，尴尬地看向凌兮尘，眼神询问对方要不要说。
凌兮尘就知道这事不容易隐瞒，可他答应了莫央然，就不能毁约，只能装傻敷衍：“碰上央然的时候，问了他以前的事，他说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想记起来，所以……”
“所以你带他来往生湖！”楚痕不满凌兮尘这个决定，表情有些不悦，“你可知他体内有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