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谁又能料得到呢?”施然这样说道。
“是啊!”柳剑铭也道:“人终究是人,又不是神,诸葛亮说是神机妙算,可也不能未卜先知啊。”
明月同样道:“有心算无心,也只怪他们设计的太好了。”
上官追命默默的听着,一言不发。良久,这才自怨的道:“是啊,可当时也只怪我鬼迷心窍,瞎了眼,兀自还以为他是条汉子,有心结交一番。未曾想,就这一念之差,以致后来铸成大错!”
贺云又道:“那却也不能说就是您的错了。想当年,你们应该也是人手不足,再说就算力量不小,但能拉到一个高手加入,那可也是不错的好事。好了,您就还是接着往下说吧,后来又是怎样了?”
“后来么!”上官追命苦笑道:“当时我怎会知道那是一个圈套,救下那人之后,见他也是长得一表人才,器宇不凡。一问之下,那人却道,他本名叫作洪完颜,乃是沧州人士,只因战乱的缘故,便离了家乡欲待参军,报效国家;却不料路遇一伙金国强人肆虐,狭路相逢之下起了争端,一路被他杀了几人,但到得此处,终是体力耗尽,若不是自己施以援手,险些便丧了性命。”
“完颜洪,洪完颜,名字到是一字不差,只是掉过来了而已。”贺云轻轻一叹道:“您自是不知,甚至还见猎心喜,于是便将他带到了你们住的地方,还给他疗伤医治,谁知到头来却是引狼入室。”
“你说得一点也不差。”上官追命既悔且恨的道:“你们也都知道,江湖中的人一般都是自由懒散惯了,又动不动便拔刀子的,难以约束,因此我们的驻地并未在军营之中,这也给了他可乘之机,那厮乘我们不备,暗中将井里以及饮食都下了毒,然后趁我们毒发之时,里应外合,就是一通乱杀。”
上官追命清楚的记得,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只见他一边回想,一边魂不守舍,目光呆滞的喃喃而道:
“那一晚啊!”
“蓦然间就火光飞溅,杀声四起!”
“那一晚啊!”
“哀鸿遍野,血流如注!”
“那一晚啊!”
“怎一个惨字了得!”
“那一晚啊!”
“怎得一个恨字所能形容!”
“我的兄弟,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姐妹!”
此时,他早已泪流满面,只见他仰起头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悲催沉痛的道:“还有我那可亲可敬的‘老丈人’,他们死的死,伤的伤。”
“我悲!”
“我痛!”
“我恨!”
“我狂!”
“可是,我无能为力,大错已然铸成,我无力回天啊!”
“爹!”明月此时也是梨花带雨,泣不成声,想劝却又只觉无从说起,只是紧紧的抱着上官追命的手。依偎在他身旁,轻轻的唤着:“爹,爹……”
“这些金狗真该死!”施然咬牙切齿,刚牙磨得咯咯直响。
“不!”柳剑铭也是须发皆张,神情激愤的道:“应该千刀万剐!”
唯独贺云默不作声。
良久。
“哎!”只见他怅然一叹:“我总算是明白您是如何有家不能归的了,又为何始终没放弃过对完颜洪的追杀,更是明白为何你往日一见金国武林中人便是从不放过,直杀得他们不敢逾越雷池半步,擅入宋境的了。但往事既已,就让他随风而去吧,且这事若真要论起来,凭心而讲,作为敌对双方,他们本身也不算有什么错,错的只是这场战争,错的只是人性的贪婪,不知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