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点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河流是界线。可又立刻感觉他这话说得不对劲,“你说‘想象’?你认为都是人想象出来的?”
“难道你认为是到过阴间的人回到阳间,告诉活人阴间什么样子的吗?没有一个到过阴间的人,还能还阳的,除非他是神仙。”胡灵风眯眼笑道,“当然,你不同。你是受神眷顾的人,能自由行走三界。”
“不,我不是问这个。”吴天想到的明明是别的疑点,被胡灵风带到另一种思路上去了,“你怎么会认为这个世界是凡人想象出来的呢?像我这种从小受无神论教育长大的这么说不奇怪,我们都认为神仙是人的想象。可你是神仙啊!你把自己当成一个想象,岂不是说你本来不存在?你怎么会说得出无神论的观点?”
胡灵风听后大笑,“这有什么?都什么时代了?我可不是那种古板的神仙,不管哪种思想,我都能接受。你看前面,那不就是奈何桥吗?”胡灵风以马鞭指前方。
吴天好奇遥望,远处人头涌动如洪流,不管从哪个方向汇聚而来,都聚焦在桥头,因而桥头特显拥堵。而那座桥是座石彻的拱桥,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短窄,弧形桥面横跨大河,就似一道灰色的彩虹。桥下的奈河血光翻涌,桥上有人有马挤成团,谁都不能前进,已有大批阴兵赶到维持秩序,驱赶想登桥的死人。他们呼喊的声音,吴天站在远处都听得到,“让城隍先走!让城隍先走!”看来各地城隍同时赶来,把路堵死了。
“你刚才说,各国阴间都有阴河,现在我告诉你一点,只有中国的阴河上才修桥,别的国家到现在都还是靠船渡河。”胡灵风说道。
“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创造。”吴天笑道,“中国人喜欢修路架桥的基因自古以来都活跃在血液里,死了也不例外。”
他俩一起大笑,但停在原处没往前一步,前方交通拥堵,挤进去自寻烦恼,不如远观,看个热门。看桥上阴兵、亡灵,骑马的城隍,挤得人仰马翻,进退两难,城隍们官帽歪掉,阴兵们扑嗵下水。
“请问,两位是哪里的城隍啊?”
忽然间,旁边有人说话,吴天看过去,是个跟他们一样玄衣红裳,城隍正装打扮的人。这人白眉白须,一脸和善,似乎也是个城隍。
白眉城隍先向他们拱手,“冒昧打扰,在下兴隆县城隍李老实。”
城隍或其他神仙,都不能以外貌区分长幼的。像是吴先水白胡子一大把,师真却是俊郎后生模样,但事实上师真比吴先水多活几千岁。所以吴天和胡灵风也不会因其外貌衰老而多重几分礼,以平辈相交即可。
胡灵风对道:“在下隐凤县城隍胡灵风。”
吴天也学他样,“我……在下引凤县城隍吴先水。”
“一县两城隍?”白眉城隍诧异。
“不,不。”吴天心虚,立刻解释,“他是隐藏的隐,我是引用的引,同音不同字,而且我们两县又相邻,所以弄混淆的人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