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抹完药,穿好衣裳快步走到江傲的房里,展昭正在那里攒眉不语。
“听蔡襄说你有法子治江傲的伤?”安心坐下探问道。
“是,这伤其实在武林中也常见,一般用内力逼出来便是。若是伤势十分轻的,还可以自行运功调治,只是江兄弟受的伤更重些,我的内力修为不够,必须要找高手来治。”展昭道。
“一定要像我师祖那般的功力么?”安心知道展昭作为御前带刀护卫,武功不弱,大内里能胜过他的很多,但胜过许多的却找不着。
展昭点点头。
“那若是多个功力相若之人一同出手呢?”安心开始考虑人群战术。
这回展昭与江傲一同摇头。
“怎么?”安心问道,但刚问出口,自己便已了然,道:“是不是因为每人的力道方向不同,内力入体很可能会冲撞或是相扰?”
“是的。”展昭道。
安心瞧了瞧躺在床上但精神颇好的江傲,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这般轻松,打击他道:“可是现下我找不出这等高手。”
江傲一笑,道:“我知道。”
安心瞪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想法子。倒渀佛受了伤的是她自己,治不好,他却在一旁幸灾乐祸。
夜半时分。
虽说东京城内没有宵禁,夜市也依然在经营,但这个时辰,多半平民百姓早已入睡,因为天亮还要为着明日的生活奔忙。蘅芜苑中的众人自然也已进入了梦乡。
江傲房间的窗前,忽然探进一只皓白如玉的手腕,腕上套着一只做工精细的翡翠镯子,指甲上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即便是在微微的月光下也能看得清楚。很显然,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那只手轻轻地支起窗子然后缩了回去,再探进来的是一张精致绝艳的脸。杏脸桃腮,眉如春山浅黛,眼若秋波宛转。若是要说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也就只有这样的美人能够攀得上这样的赞美。片刻,这只手与这张脸的主人,已爬进了江傲的房间,一袭纯白的素色袍子,宽松的套在身上,行走之间隐隐勾勒出动人的线条,令人浮想连翩。
这个女人一进屋子,便准确地探到了江傲的床前,一掀被子竟然咯咯一笑钻了进去,两条胳膊紧紧地搂住了江傲的脖子,嘴贴着江傲的耳朵吹出轻轻的气息。
“你来了?”江傲没有半点惊慌,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小哥这么晚了还没睡着,可是在等奴家?你知道奴家要来?”那女人嘴里柔声说着,手指却不停地在江傲身上各处游走。
“别摸了,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身上。”江傲轻轻一笑。
“你到底是谁?”那女人闻言不禁怔了怔,随即便又投入江傲怀中,紧紧贴着他的身子在他耳旁轻声道:“奴家不管你是谁,原本,奴家确是为了你身上的物事而来,但现下,奴家改变主意了,奴家只要你这个人。”
任何一个正常些的男人,在半夜时分,忽然有美女自动投怀送抱,又柔声细语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多半都会忍不住动手动脚的。可是江傲却没有动,他笑了,沉声道:“可是我对你这个老女人可没有兴趣啊!你说说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嗯?瑶瑟。”
那女子闻言大惊,道:“你怎知道我是谁!”
江傲微微一笑道:“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温飞卿这首《瑶瑟怨》你不陌生吧?”
那女子怔了怔旋即又笑了道:“你知道奴家是十二楼中之人却又如何?如此良宵美景,我们还是不要多说话了吧——”说着,嘴就向着江傲的唇上贴去。
但,她没有触到江傲的唇,而是惊恐的发现自己已被点了穴道,惊道:“你不是受了玄武那一掌身受重伤了么?”
“是啊!我是受了重伤,可是我早已经好了!你以为玄武那三成的掌力能让我如此束手无策么?”江傲笑着道。
那女子轻叹道:“那你又为何要装出重伤的模样呢?你不知道隔壁那小丫头很为你担心么?就连奴家都心下不忍——”说着,一脸怜惜心疼的模样。
江傲听她提起安心,不禁微微一怔,尔后笑道:“我不如此装模作样,你又怎会来呢?我劝你也别再装模作样了。那天安心背对着你们没有看见,但我服下了她的药后却有短暂的清醒,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带走了玄武哦。啧啧,别人只知道昊天教是江湖中的一大邪教,可是却又有谁知道,他们只是十二楼的傀儡罢了,真正在幕后主持的,是你这个十二楼的楼主!只是小子惶恐,何德何能居然引得瑶瑟你亲自动手。”
“看来你对我们十二楼知道的还真不少!”瑶瑟冷然着脸道:“只是你也该知道,瑶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落在你的手中呢?这回你毁了我苦心经营多年的昊天总教,你说我会不会继续让你逍遥呢?”
江傲闻言一怔,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样要使出来。”说着,紧紧抓住了瑶瑟的手,暗中提防着。
“公子,你抓的奴家好痛哦!奴家迟早都是你的人,又何必这般心急呢——”瑶瑟忽然娇羞道,就连声音都大了许多。
江傲正要说话,就听得房门“哐”的一响,被人从外面踹开了,进来的正是手中舀着张粉色纸笺满面怒色的安心。
安心一进门,就点上了灯,目光叵测地望着在被中纠缠成一团的两人。她也不说话,只是拖了张椅子用衣袖拂了拂坐下。
瑶瑟心下得意,面上却露出惊惶害怕的表情道:“公子,这个女人是谁,怎的这般无礼闯了进来,奴家好害怕。”她纯心就是想激起安心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