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抱着长长的狙击步枪,我大口呼吸了两下,又眨了眨睫毛挂满水珠儿的眼睛,便将从索道上割下来的那块木片,往刚才尸体落下去的位置扔去。
“一,二。”我心里默数到二时,上半身往下一躺,夹紧树干的双腿稍稍一松,整个儿人如一只倒挂的蝙蝠,嘶嘶沙沙地从上垂直往下落。
脑袋一扎进迷幻缭绕的水雾层,那感觉就如没入深水一般,又如伞兵跳下机舱后,拉开伞包之前的一瞬间。
下降了足足九秒钟,眼前那股宛如进入桑拿房一般的白色水汽,豁然稀薄如丝,虽然尚有些黑乎乎的阴暗,但四周那些景物,以彰显出淡墨色轮廓,可以有效地映射在瞳孔上了。
“砰,砰,砰。”在我两点半的位置,三条暗火一般的直线,先后窜上了那片木板掉落下来的上空。
一个猫腰弓背像投鸡贼似的家伙,正夸张地仰着脖子,使劲往上面那层白雾里望,那副神态就好像他此时很饥饿,上面会掉下一个热气腾腾的馅饼似的。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间,我摩擦在树干表皮上的双腿,啪地一下缩紧,将身子定在二十米高处。
抱在怀里的巴特雷狙击步枪,在我一个仰卧起坐后利用腹外斜肌一扭,狙击镜孔中,t型准线便校对在一个黑乎乎的人脑袋上。
那片潮湿半腐的木板儿,与我一先一后相继落下来,当那个海盗强兵,对着木板上空激射三枪之后,想要侧过脸来,往我正上方的树冠里射击,他却惊愕地发现,这次下来的物体极为怪异,他已经意识到了,那团树干上垂直滑落下来的黑影,正是死神降临之后的第一声问候。
“嘣”。就在那个海盗强兵,想以最快的速度调转枪口,对挂在望天树半腰上的我射击,一颗带起一股劲风的子弹,嗖地一下窜出了枪膛,打进他的左眼窝。
黑乎乎的林子里,只见一个类似碗状的东西,从那家伙的脑袋顶上掀翻起来,打着转转斜直飞出去。
我很清楚那是什么,也很熟悉那种画面,那是一个人的头颅,被子弹的冲击力截成了两半儿,脑浆飞溅的同时,头盖骨翻飞出去了。
清理掉索道下的海盗强兵,我将步枪挂在背上,拽着绳子重新爬回了树冠。
以我估计,那个海盗兵不是主动潜伏进望天树世界底层的,他若是脑袋没毛病的话,活人绝不会往这种阴森腐败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古树环境下钻,除非不怕瘴气。
最大的可能,他兴许看到了可怕的事情,或被人追杀,才迫于无奈地抱着树干出溜到底下,但一时半会儿却爬不上去了。
回到白色水雾上层的索道,我仿佛感觉自己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了,虽然此时阴雨嗒嗒,但至少,我的头可以直接面对着辽阔的天空。
顺着这条年久失修、破旧残损的索道,我依旧小心翼翼地往前小跑,争取快点上到对面岛峰。
令我欣慰的是,这条索道确实连着两侧的谷壁,看来当初修建架设它的人,就是想建立一条可做捷径的森林上空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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