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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冷走到一边,将黯淡如豆的油灯吹熄,整个帐蓬立刻陷入一片朦胧不清,似明非明的晨光中。
顾明雪静静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或许是心里有了某种假设的缘故,越看越觉得透出某种熟识。比如小冷倒茶只倒七分满,末了习惯地放一朵白茉莉,忙完活会立即洗手,擦过手的布巾则整齐地挂在门后的墙上。
这些多么象某人的习惯啊。还有,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才那孩子说了几个词,也是某人常用的口头禅。
花夫人。那个绝色妖娆,行事莫测的女医者,真的会是早已死去的她吗?
顾明雪的心脏猛地漏跳了几拍。
试探地同小冷攀谈:
“帐外就是兵戈之地,你不害怕?”
“嗯,有点怕。”小冷正抱着一只罐子在研药,头也不抬,“今天的生意要是搞砸,她一定会剥了我的皮。”
“这么凶?可我见你家主人知书达礼,举止温雅,倒是个慈悲心肠的好人呢。”
小冷嗤地一声笑:
“会咬人的狗不叫,你没听过么?”
话虽刻薄,语气却趋于柔和,溢出一种微妙如丝,甘之如饴的气息。这缕气息极淡极薄,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生性敏感,于情爱堆中反覆多年的明雪公子又怎会觉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