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周松挑起眉头问道。
“还能有什么。”柳春芽避开他犀利的眸子说。
“妈妈，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一点判断力也没有吗？她不吃饭也不会哭的那么伤心。你和我姨妈夹枪带棒地挤兑她，这饭她能吃下去吗？妈妈，童彤已经做的够好了，不管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一个字，为的就是这个家庭的和睦。可是，你们谁能体会她的苦衷。她怀孕难受的一口吃不下，知道我很忙，都没有告诉我，就怕分散我的精力，直到把自己饿昏倒了……她为了我曾经还在大山深处一呆就是一年多，让你呆在那儿，你非得疯了不可。为了你儿子的事业，她做出了莫大的牺牲。你别以为童彤抢走了你儿子，她为了我付出了多少你没有看到。毕业以后，她完全可以在她们那儿找一份工作，可她为了我，舍弃自己的父母，来到北京，而我又经常不回家，把她一个人扔给不熟悉的公公婆婆，她连一句怨言也没有。妈妈，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做成她这样大公无私。我姨妈一直觉得她嫁到咱们周家，就是高攀了。没有！凭她的条件，找一个比我更优秀的男人，完全可以的。”
“那你找一个比她好的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妈妈，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儿子就好她这一口，和她在一起，你儿子快乐、幸福。如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天天吵，天天打，那样，你们就痛快了？”
“也不是谁家都天天吵，天天打。”
“妈妈，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和不爱的人在一起有多痛苦，难道你还没有体会吗？”周松望了一眼周涵宇。也许这种感觉周涵宇比柳春芽的感受更深。
柳春芽默不作声，她不是感受到和不爱的人在一起的痛苦，而是她可以为所爱的人付出一切，而那个人却无动于衷。
“妈妈，别让我姨妈来家里了，她搅了这个家这么年，越搅越乱，你和我爸的感情不好，大多数是她的问题。你别以为她是为了你好。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别以为谁家的日子都得过成像她家那样，男人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儿子整个惹事生非。”
“胡说，这个家不是你姨妈搅得。你爸心里有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周涵宇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听他们母子争辩。
“可是没有她来搅局，没准你和我爸的感情会越来越好，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错，就算我爸心里有过别人，可这么多年，他们从来没有联系过，可见我爸对你的忠诚，你却看不到。我在和童彤以前，也和不少的女人有过关系，可是她从来没有追究过。就算在婚礼的那天，有女人来闹，她不是也没有追究吗？妈妈，你得学会包容，用你的心感化我爸爸，而不是听我姨妈的，抓住男人，抓不住的，男人都有叛逆心里，越抓越远。”
“我在他身上用尽了所有心思，他的心是铁石心肠，我感化不了。”柳春芽难过地流下了泪。
她觉得委屈，这辈子，她能做的都做了，可是这个男人的心永远不在她的身上，这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最大的失败。
“妈妈，我很可怜你，也同情你，可是，有些事得自己去争取，别人帮不了的。你不能在我爸身上得不到的，就嫉妒别人拥有的。”
柳春芽脸色暗淡，“这么说，横竖都是我的错了？”
“妈妈，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童彤没有做错事，我们也要体谅她来到一个陌生环境里的感受。我们都有血浓于水的关系，而她和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唯一牵扯住她的是我的爱，我们要用包容和理解，打消她心中的芥蒂，这样，我们才能处成和睦的一家人。”
柳春芽低头无语，她理解童彤的感受，可是，总在她愿意靠近她时，她却躲的远远的。
“妈妈，别让姨妈来了，如果她再来，我赶她出去。有她，这个家就太平不了。”
“你敢，那是我妹妹，唯一的妹妹。”
“那我还是你唯一的儿子呢。如果不是她来搅，童彤会流产吗？她就是一害人精。”
周涵宇和柳春芽同时张大嘴巴，吃惊地望着周松。
“童彤怎么会流产呢？”周涵急切地问道。
“她真可怜，妊娠反应厉害，吃不下，喝不下，没有谁问问她想吃什么，那怕就是哄她吃碗粥也好。如果她妈妈知道她快一个星期滴水未进，严重脱水昏倒了，不知道该有多心疼呀。你们不要以为只有你们的儿子是你们心中的宝，她同样也是父母心头的肉。……哎！她父母把她交给我，交给我们大家，是要我们善待她，而不是对她所受的苦难漠不关心。想想就觉得，我这个做丈夫的太失败了。”周松差点流下眼泪。
周涵宇和柳春芽满心的自责，都低下头默不作声。
尴尬在沉默的空气中流淌了一会儿。
柳春芽轻声问道：“那她怎么会流产呢？”
“她严重脱水，身体虚的不仅自己昏倒，连孩子也有了流产的迹象。医生说，她连自己的命都难保住，孩子不能要了，她的身体不允许继续怀孕，而且，也怕将来孩子发育不好。就做掉了。”
“唉，真可惜。”
周松凑到柳春芽的身边，抱着她胳膊，用男孩的调皮和儿子的娇柔说：“妈妈，你对童彤好点，我保证她很快又怀上了，给你生个孙子玩玩，你不是孤独吗，有了孙子，你就不会孤独了，给我们看孩子。”
周松这么一哄，柳春芽又开心了。“妈也想对她好，是她不想走进我的心里。老躲的我远远，好像我是只刺猬。”
“妈妈，她就是那样，不熟的地方她就不说话。第一次我们见面，我说的是口干舌燥，她却一句话也不说，我还怀疑她是哑巴呢。当时，我还想，就算她是哑巴我也爱。”周松笑着说。
顿时家里的气氛缓和了。
“妈妈，尤其你不能听我姨妈的，她心里没有好主意。你不希望你儿子像我哥似的痛苦一辈子，你就好好对童彤，如果我失去童彤会比我哥更可怜。你们没觉得童彤一直很压抑吗？如果有一天她实在憋不住了，说不完会弃你儿子离去。那就是真正毁了你儿子的那一天。”
“这孩子，真没良心，心里只有童彤，从来没有你妈。”
“妈妈，你和她吃什么醋，没有你能有我吗，没有我能有她吗，你比她重要多了。……我是你生的，也是你养的，你骂我打我都没有关系，可是，童彤她不是你生的，也不是你养的，你伤她一次，就等于把她往外推了一步，一次次的伤害，你就会把她推的远远的，到时候，你想拉都拉不回来了。我不要求你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至少当成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你对吴嫂都客客气气，心里怎么就容不下童彤呢？她是你儿子的另一半，你伤她就等于伤你儿子。妈妈，您在我心里一直都很伟大，是个明事理、聪明的女人，可别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柳春芽又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