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置身这优美的景致中的缘故,还是周夫人的嗓音犹如百灵鸟般动人之故,闲诗只觉得从未听过如此曼妙的曲子,仿佛还携带着一种自然的清醇与芬芳,既像是为那些花草树木而生,又像是从山峦云彩中自然而然地流泻而出。
心年轻,人便年轻,这道理或许很多人都听过,甚至期待达到这一种境地,却不一定能心领神会,更别提做得到。
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闲诗默默地希望,希望这辈子能遇见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良人,宠溺她,爱护她,懂得她,那样,她再拥有一颗知足快乐的心,能不年轻吗?
譬如这周夫人,显然是找到了周庄主那样的良人,否则,哪能浑身散发出一种鲜活又快乐的劲道?
闲诗的眸光从远及近地收回,落在那些能站人的地方一一迅速扫过,自马车启动之后,她的心思便不在风景,而是在风景中的人上。
她情不自禁地希望,在哪一篇树丛花林之中,能突然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的身影,好让她一眼看清,究竟是谁救出了闲燕。
可惜,越是期待,越是难以期得。
回到花家,闲诗没有主动去问花流云的下落,却偶然从身边的小梅口中听说,花流云居然又回来了,此刻正在后院练剑。
若今日没有去山庄一趟,没有从闲燕口中得知事情的蹊跷,恐怕她还会因为感激而去找他,甚至仔细问询闲燕的下落。
但如今,虽然事情并没有查清,但她已经倾向于昨晚救闲燕的人与花流云无关。
当然,她相信他尽了力,只是可能真的找不到,或者去晚了。
静静地待在翠竹居,闲诗的心却无法安静,甚至变得焦灼烦乱不已。
天还十分亮堂,她望着明晃晃的天,第一次觉得,白日竟过得如此缓慢,甚至有些讨厌白日的明亮,十分期待夜晚的来临与黑暗。
因为她需要见繁星盗一面,以此确定究竟是不是他救了闲燕,如若不是,她再去找花流云问询不迟。
而她最在意的,其实不是救人者是谁,而是繁星盗有没有受伤,他的手肘是不是真的断了?就算没有断,流血是必然的。
繁星盗呀繁星盗,若真是他帮的忙,那这个男人真是一个外冷心热之人,嘴上冷冷地将她拒绝,行动上去仍旧帮了她的大忙。
若真是他,她该如何回报?真是伤透脑筋之事。
天色暗下来之后,闲诗跟两个丫鬟撒谎自己困了,便回了寝房就寝,尔后,等天色黑尽,便悄悄地上了屋顶。
只是,她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繁星盗的踪影。
而繁星盗越是不见踪影,闲诗越是怀疑他是救闲燕的恩人的可能性极大。
恐怕他是因为手肘断了、受伤了,是以才不能来花家吧?
在一声又一声担忧的叹息中,在一眼又一眼的期盼中,一晃三个晚上过去了,第四个晚上,闲诗没等到繁星盗,却等到了上了屋顶的花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