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花流云腿脚未伤,她可能会埋怨他不解風情之类,但她知道他是情有可原,所以一点儿不怪他。
但是,为何那些委屈的情绪越涌越多,多到她很想找个人抱着,大哭一顿?
可笑的是,她居然希望那个可以对着痛哭的人是繁星盗?
也许,只有朋友才能承受她那些无缘无故的情绪。
只可惜,她还有什么朋友?
没了,已经被她自己丢掉了。
周泰远远地观察着闲诗,见她蹲在地上,大概因为姿态不错的缘故,他并没瞧出来她在干呕,是以留在原地没有动步。
待蹲在地上的闲诗没有了干呕的迹象,她便打算站起来扶住栏杆,可是,稍稍尝试了一下,她发现自己腿脚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从她脊背后面递过来一块白色的绢帕。
闲诗瞥一眼绢帕,想当然地以为递给她绢帕的人是周泰,便接过来擦拭起了眼睛,“谢谢。”
没过一会儿,一只修长的手摆放在她眼前,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意思很是明显,那便是拉她起来。
望着这只既白皙又漂亮的大手,闲诗怔了怔。
这样的大手绝对不属于周泰,周泰也不敢做这种举动,但若是属于花流云,就算他的腿脚没有受伤,也不是这种一声不吭的人。
闲诗诧异地回眸朝着身后的来人望去,结果既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又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在这艘画舫上,除了周泰与花流云,还有谁会朝她递出一块绢帕、伸出一只援助之手?
他是杜有。
闲诗双手缓缓地握成拳,哪怕这会儿确实站不起来,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任何一只手给他。
若他还是她的姨丈,这种时候她不会有半点犹豫,也不管别人会不会说男女授受不亲。
但可惜,他们再也回不到外甥女与姨丈的和谐关系。
哪怕她的拒绝显而易见并且极为果决,但是,杜有那只伸出来的手却迟迟不肯收回,跟他的人一般执拗坚持。
当闲诗低垂着头,打算卯足了力气自己站起来的时候,杜有猛地俯身,准确地握住她捏紧的拳头,将她一把强行拉起。
“你干什么?”闲诗勉强站稳的瞬间,便竭力甩掉他的手。
杜有捏了一会儿便缓缓放开,却又改变主意猛地握住。
如此一来,气得闲诗的手挣扎得更为厉害了。
两人拉拉扯扯间,躲在远处观望的周泰惊愕地捂住了嘴巴,继而赶紧奔向了船舱。
完了完了,周泰在心里默念,少爷肯定要生气了,得赶紧报告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