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他,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但闲诗却觉得很漫长很漫长,像是彼此间经历了许许多多。
但事实上,作为夫妻,两人之间该经历的都没有经历,她还是清白之身,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放下药碗,闲诗空置的手朝着花流云的脸上触去,小心翼翼地抚他的额、他的眉、他的鼻、他的脸……
花流云确实是睡熟了,居然连这样抚他的脸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闲诗料定他也听不见自己说话,情不自禁地轻声说道,“花流云,自从嫁给你之后,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真心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我是一个知足常乐的人,只要你对我,相信我,陪伴我,我便会将整颗心放在你身上。”
“只可惜,你错过了最佳的时期。若是你没有冷落我七天,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虽然我变成了景家人,有景家做靠山,但哪个女人都不喜欢自己一嫁再嫁。你不要怪我爹,我哥,是我心胸狭隘,不够豁达,是以才会狠心地不愿意再与你将就下去,对不起。”
“你不需要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你我就这样扯平吧。”最后一个字落下,闲诗一个狠心狠力,轻松就将自己的手从花流云的手中抽出。
花流云仍旧保持着熟睡的姿态,对于她的话,她的动作似乎一无所知。
闲诗替他整了整被褥,端着餐盘轻手轻脚地朝着寝房外走去。
待关门声轻轻地响起,躺在床上的花流云蓦地睁开了眼睛,黑眸里一片清明。
一瞬间,黑眸边角,淌出两滴晶莹的泪水,无声无息。
闲诗正打算将药碗拿去亲自清洗,小芬便迎上来接了过去,笑呵呵道,“少奶奶,你知道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
摇了摇头,闲诗微笑着问道,“什么好日子?”
小芬神秘兮兮道,“今日是少爷的生辰。”
闲诗一怔,便又听小芬继续道,“往年,少爷生辰的时候,早膳会跟老爷夫人一起吃长寿面,午膳与晚膳则会出去与朋友们一起庆贺。但今天有了少奶奶,且少爷腿脚不便,是以庆贺的方式大不一样。”
心中沉了沉,闲诗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小芬笑呵呵地回答,“早膳的时候,少爷已经跟老爷夫人吃过长寿面了,因为早膳的时候少奶奶不在,少爷便要求,午膳再跟少奶奶一起吃一个长寿面,晚膳呢,跟少奶奶吃一个只有两人的小寿筵。”
顿了顿,小芬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道,“少奶奶,告诉你一个秘密,少爷好像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闲诗有些哭笑不得道,“乱讲,今日又不是我的生辰,怎么会送我礼物?”
小芬一脸肯定道,“我也是这样问少爷的,可是少爷说,少奶奶就是今天他生辰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是以,他理应准备回礼。”
闲诗听得浑身不自在了,微红着脸,笑容僵硬。
虽然她没有亲口听花流云说这番话,但她感觉得出来,这出自于花流云真心,他很高兴她能够及时回来,陪着他度过生辰。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生辰,闲诗明白自己理应送给他礼物之类,但是,想到两人即将断绝的夫妻关系,她便毅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如,就顺他的意思,厚颜无耻地将自己的陪伴作为送给他的礼物吧。
想了想,闲诗去了花流云的书房,写了一封简单的信,让景府跟来的侍卫将信送去给景裕。
信里的意思很简单,今日是花流云的生辰,她要陪着他吃了晚膳之后,再回去。
对此,闲诗内疚不已,那个送信侍卫的身影早就不见,但她还是呆呆地瞪着他离开的方向发呆。
毕竟她对景裕食了言。
她还清楚地记得,早上离开前,景裕那殷切的眸光。
虽然她已经在信中道了歉,但仍觉得远远不够。
在她心目中,景裕的重要性自然要胜过花流云,只是,出于各种原因,她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尽心尽力地做好他的妻子,除了有些事不能应允,其他的事她能满足就满足。
午膳时,闲诗第一次在寝房里陪着花流云吃长寿面,虽然只有两碗面,但面里的材料却极为丰富。
滋味香醇的大骨汤做底,配有上好的食材,颜色漂亮不说,味道也很是鲜美。
闲诗吃着吃着,终于抬起头,将压抑在心里的祝福说了出来,“生辰快乐。”
花流云原先正低着头在喝面汤,听见闲诗这句祝词,却半天没有抬起头来。
闲诗以为他没听见,便又说了一声,“生辰快乐。”
花流云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却一脸装傻道,“娘子这是在对谁说?”
这房间里就他们两人,还能对谁说?
闲诗撅了撅嘴道,“你呀。”
花流云却邪笑道,“娘子,祝贺某人的时候,该加上称谓,请重新来过,前面加上合适的称谓,哦,你该叫我夫君,对吧?”
看在他是寿星的份上,闲诗抿了抿唇,声音如蚊子叫道,“夫君,生辰快乐。”
闻言,花流云开心地朗声大笑,仿佛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美妙的祝福。
闲诗的心却在他的顾盼神飞中不断地下沉又下沉,对方才还觉得津津有味的面食也瞬间失去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