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的魅惑,仿佛能拨动着她的心弦,闲诗猛地清醒过来,一张淡然的脸蛋瞬间涨得红彤彤,僵在半空的手臂也仓促收回。
该死,她居然没有将手臂收回来,还被他见缝插针地取笑到了,真是该死。
为了缓解场面的极其尴尬,闲诗随口道,“怎么是甜米酒?”
她的意思很简单,一般人家的合卺酒,应该不会用甜米酒,即便是帝王之家,应该也不会采用。
朝塍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眸光深了深,沉声道,“你第一次喝的合卺酒是何滋味?”
第一次?
闲诗一怔,随即明白,朝塍怕是以为她与花流云也喝过合卺酒。
在与他的新房里谈论与其他男人的合卺酒,似乎不像回事,闲诗紧闭着嘴唇,没有吭声,更没有将对朝塍的不满表现出来。
朝塍却继续问道,“苦,辣,涩,还令你作呕是不是?”
闲诗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她都没喝过怎么知道?
朝塍似乎并不期待她的回答,言辞有些骄傲道,“真正的合卺酒,必然能令对方感到甜蜜,而不会有苦、辣、涩等滋味。”
闲诗听出来了,朝塍这是在借机讽刺她与花流云那段婚姻,是不合适的,因为她与花流云所喝的合卺酒,味道不对。
轻轻地放下酒杯,闲诗没有多言,她又不喜欢他,何必告诉他,其实她跟花流云根本没有喝过合卺酒?而且,她也不会承认,方才那杯甜米酒,确实很甜。
当然,在闲诗看来,甜米酒很甜可不是因为那是真正的合卺酒,而是因为它本身就好喝。
而她之所以没有排斥没有作呕,许是甜米酒对她是个例外,又或许,她对酒已经不再排斥?
她对酒产生排斥的原因是缺乏父爱,如今,她已经拥有了真正的父爱,按理,对酒的不喜也会逐渐消失吧?
对于这个问题,下次有机会,她不妨尝试着确认一下,若是她再也不排斥酒,将来与景裕父子一起用膳时,他们就不必那般辛苦地回避喝酒了。
闲诗不想跟朝塍在桌边继续站着,正准备走到其他地方去,只听朝塍突然喊住她道,“站着别动。”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闲诗的心突然咚咚咚地跳了起来,因为这男人居然从桌上拿起一把剪刀,冷飕飕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朝着自己走来。
因为对朝塍并未建立任何信任,是以闲诗想当然地觉得他要伤害自己,立即退后几步,脸也渐渐转白。
朝塍见她摆出这副防备的样子,不由地暂时停下了脚步,没好气地问道,“你以为爷想做什么?”
闲诗眨了眨眼,面色不善,却不吭声。
朝塍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自言自语道,“看来当初花流云并未与你结发?”
结发?
闲诗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看着朝塍继续朝着自己走近,也不再害怕与排斥,所谓结发夫妻,原来他是要跟自己结发。
心中微微一动,闲诗立刻低下了头,心中很是难受,这男人何必这样认真?她对他并无感情,他何必……
也许,他对她确实是动了真情,是以才会不顾她嫁过的事实,坚持娶她为妃,并且与她喝甜蜜的合卺酒,还要与她结发。
在闲诗看来,朝塍并不是那种事事计较的人,如今他对自己如此计较,只能说明,他是在乎自己的,对于这一点,她想要否认,却否认不掉。
虽然她一直回避去想朝塍对自己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但她其实心里清楚,他对自己的喜欢,肯定不只是玩玩那般简单,否则,他何须让她做他的太子妃?
他是喜欢自己的,可能还很喜欢,只是,她对他,暂时还喜欢不起来。
在闲诗的胡思乱想间,朝塍已经剪下了她一撮发丝,继而剪下他自己的一撮,将两撮缠绕在一起,放进了一个精致的荷包之中。
当闲诗眼睁睁地看见朝塍将那个装着两人发丝的荷包放入他怀中的时候,感觉真是五味陈杂,奇怪极了。
她始终不明白,朝塍他究竟喜欢她什么?她与他的每一次接触,几乎都是针锋相对,甚至恶言相向,他是因为什么才对自己投入了关注?
这问题,她即便很想知道,但似乎还没有到她可以随口发问的时候。
接下来,新房里一片沉寂,闲诗起先故意走到其他地方,想要与朝塍拉开距离,但是,不论她走到哪里,朝塍都会默默地出现在她身旁。
这是东宫,是他的寝房,她如何赶人?就是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似乎都没资本。
尝试了几次之后,闲诗索性不走了,只是紧张地低着头,不看他,也不吭声。
而朝塍就站在她对面,似乎在默默地看着她,看得闲诗很想将他一拳打倒在地,那样,她便不用面对接下来最恐怖的事情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闲诗极度的忐忑不安之中,朝塍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呼吸渐渐地粗重着,朝着床榻大步而去。
“曦儿,该洞房了,别怕。”
朝塍沉冷的声音在闲诗耳边响起,吓得闲诗浑身颤抖起来,却不能挣扎,也不能逃离。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她已经勉强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他一说这句话,她反而更加害怕与紧张,仿佛天就要塌下来一般,谁来救救她?
只要能够不跟他洞房,她做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