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塍蹙了蹙眉道,“女人来月事的时候,不都是这样?”
闲诗翻了个白眼,“谁告诉你的?”
朝塍回答,“爷的皇姐。”
“她如何说的?”
“没具体说,就是她喊腹部疼,胸闷气短,想杀人放火的时候,爷便知道她必定来月事了。”
闲诗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是朝塍的皇姐告诉他的,而不是他曾经的某个女人,难道,在她之前,他确实从未有过女人?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虽然两个并不算熟悉的人,在床上谈论女人的私底之事感觉有些奇怪,但既然已经谈起来了,他作为男人都不害臊不见外,那她这个做女人,也不觉得难为情,更何况,方才他还碰了不该碰的……
像是教导一个比自己小的弟弟那般,闲诗耐心地解释道,“不是所有女人来月事的时候都会那样,有些人毫无异常,有些人确实会或大或小的腹痛,或者觉得胸闷气短,各人情况不同,但想要杀人放火这种说法,未免有些夸张。”
朝塍认真地听完,认真地问了一句,“你是何种情况?跟爷说说,爷记着。”
闲诗又被他说得闹了个大红脸,不禁低斥道,“这种事要你记着干什么?”
朝塍一本正经道,“记着你来的情况,爷便可以恰到好处地照顾你。记着你来的日子,下次爷想与你亲热的时候,就不会白忙一场。”
闲诗的脸不由地涨得更红,没好气道,“不知道,我困了,睡觉。”
她的身子不管不顾地一转,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身后的男人却厚着脸皮贴了上来,与她紧紧相贴,一只大手甚至捂在她发涨的腹部,一动不动。
闲诗挣了挣,想要摆脫与他触碰的这种羞人姿势,但是,却换来男人不满的斥责,“别动,再动爷会不小心忘记你来了什么。”
言外之意,闲诗自然听得懂。
暗骂他是个混账,闲诗不敢再动,只能委曲求全地接受被他贴着的事实。
接下来,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动,闲诗听着耳畔男人的呼吸声又快又粗,一颗心也加快了跳动,与此同时,被窝中的温度在不断地上升之中,仿佛已经温暖如春。
屋外,狂风还在大作,窗户还在发出挤压的啪啪啪的声响,一动一静的对比,让被窝中的静更加和谐。
烛光燃尽,屋子里一片漆黑,闲诗仍旧毫无睡意,但身后的男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呼吸声中,闲诗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沉重起来,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睡着。
虽然她并不喜欢强行这般抱着自己的男人,但是,不得不否认,这个冬日的夜晚,很温暖很温暖,她微微发涨的腹部逐渐变得跟平日一样,无甚异常。
不知沉睡了多久,闲诗被间隔不短不长的咳嗽声吵醒。
漆黑一团中,朝塍已经没有再紧紧地贴合着自己的脊背,那只捂在自己腹部的手已经没有捂着了,但是,闲诗知道,他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处躺着,共用一个被窝,但两人却隔开了不少距离。
闲诗悄然地平躺,再微微地朝着朝塍的方向侧身,但是,哪怕她睁开了眼睛,还是看不见他的身影,更不知道他现在是醒着还是在睡梦中。
等了没一会儿,朝塍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只短促的一声,显然是竭力隐忍着的结果。
闲诗咬紧了唇瓣,想要开口却没有开口,待朝塍又咳了三次,闲诗终于忍不住喊道,“喂——”
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以前以为他是邰爷,也鲜少称呼他邰爷,如今知道他是太子殿下,知道他叫朝塍,她却不知道怎么叫最合适。
所以,她只能吐出一个唐突的喂字。
本以为朝塍不会理会自己,或许是睡着了,谁知,朝塍却哑着声音道,“以后,人前叫爷殿下,人后,爷,朝塍,夫君,混账,坏蛋,都可以叫,但就是不许叫喂,你我不是陌生人。”
闲诗的心莫名地一震,似乎能感受到他的不高兴,因为她在称呼上让他觉得他是陌生人。
寻思了一下他所提供的称谓,闲诗一个也看不上,索性跟以前那样,直接略过,道,“你怎么了?怎么咳嗽得这般厉害?”
“怎么,吵醒你,嫌弃爷了?”朝塍的声音有些落寞无力。
闲诗的心紧了紧,连忙否认道,“不是,我是想说,要不要叫人去请太医来看看?”
朝塍不屑道,“爷又不是柔弱的女人,不需要。”
话落,朝塍又咳了起来,这一次,大概是闲诗醒着的缘故,他没有克制自己,是以咳得很大声,也很连贯。
但他每咳一声,闲诗的心便会提到嗓子眼,并且有些内疚,也许,他是因为这几晚没有盖着被子睡觉,才变成这样的。
心里明明担心他,但闲诗嘴里的话却不客气地冒了出来,“谁让你不盖被子,现在遭罪了,活该。”
朝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是活该,爷还是出去走一走,免得扰得你睡不安生。”
闲诗感觉到床榻的响动,以为他就要起身离开,竟情不自禁地扑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道,“别——”
朝塍颇为诧异地看向根本看不清眉眼的闲诗,漆黑的眸子绽放出异样的光芒,咳了一声才道,“干什么?”
闲诗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行为过分了些,居然主动去拉扯他,好像自己跟他关系很好似的。
一边使劲地摇了摇头,闲诗一边马上道,“深更半夜地,别出去了。”
朝塍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何?”
闲诗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故意的,要不就是个傻瓜,“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出去别人会以为你有毛病。”
朝塍低低一笑,“爷咳嗽,本就是有毛病。”
闲诗语噎,想了半天才道,“我睡得沉,雷打不动,你想咳就咳,吵不到我的。”
“这么关心爷?”
闲诗连忙辩解,“谁关心你?不过是不想被别人说闲话,说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不合,三更半夜丢下太子妃去与狂风大雨幽会。”
“你原来不就姓闲?被人说说闲话怎了?”
闲诗撇嘴,“影响我景家的名声。”
朝塍哑然失笑,但还是下了床,道,“看来爷出去确实要影响景家的名声,说景家的女儿那般没有魅力,留个人半夜都会逃走。”
闲诗气呼呼地瞪着朝塍离开的风向,一拳砸在了棉被上,这死男人,她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敢舍下她离开?也许,在他眼里,景家的名声无关紧要。
算了,随便他好了,让他出门冻死,风寒更加严重,咳嗽也更加严重。
闲诗满脸郁闷地重返被窝,在被窝中翻来覆去,没一会儿,被窝中的暖气很快便消散了,之前的温暖不复存在。
就在闲诗心凉的时候,朝塍居然又突然折回,进了被窝将她一把搂入了怀中。
闲诗被吓了一跳,怒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朝塍无辜道,“爷有说走么?爷只是去喝水。”
闲诗尴尬极了,原来是她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