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啧的时候,阳儿的鼻子不小心碰到了朝塍那硬梆梆的烫金面具,一脸嫌弃地嘀咕一声,“真麻烦。”
这小娃娃不知是在嫌弃朝塍戴着的面具麻烦,还是在嫌弃朝塍提出的要求麻烦。
闲诗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就像是阳儿帮自己占到了便宜,讨到了公道一般,心情十分畅快,跟幸灾乐祸没甚两样。
听到闲诗的笑声,朝塍不悦地瞪向她,“笑什么笑?”
闲诗立即收敛了笑容,却见对面的朝慕青掩嘴而笑,心里立即忿忿不平起来,怎么朝慕青笑得,她就笑不得?
朝塍换单手抱着阳儿,腾出另一只手揽住闲诗的纤腰,道,“学着阳儿点。”
让她学一个小孩?闲诗不解道,“学什么?”
对面的朝慕青忍不住道,“阳儿,再给舅舅一点好处,让这个姨学着点。”
阳儿见朝慕青的嘴使劲地撅起来,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并不怎么情愿,但看在是朝慕青要求的份上,还是在朝塍的左右脸颊上又一一啧亲了一口。
顿时,闲诗明白了朝塍的意思,心里既羞愧又懊恼,羞愧的是朝塍怎么能当着朝慕青的面让她学阳儿亲他,懊恼的是她怎么就这么笨呢,居然没有立即领会他的意思?
就在闲诗红着脸尴尬不已的时候,阳儿又奶声奶气地说话道,“舅舅,阳儿要去梦里,你能不能答应让姨带阳儿去,并且把快马借给我们?”
朝塍既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沉着脸道,“阳儿,听清楚了,以后不准叫她姨,得叫她舅娘。”
阳儿有些为难地看看朝塍,又看看朝慕青,纠结道,“为什么呀?娘都说她是姨了。”
很明显,在朝塍与朝慕青之间,阳儿更信赖后者。
朝塍犀冷的眸光立即朝着朝慕青投射过去,朝慕青干咳一声,忙讪笑道,“是娘弄错了,该喊舅娘,对,舅娘。”
阳儿困惑地噘起了嘴,朝塍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快喊她。”
舅娘?闲诗只觉得自己好像瞬间老了一辈,虽然这是事实,但她暂时还无法接受。
又是另计一动,闲诗自觉有些无耻地对着阳儿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问道,“阳儿别听他们的,可否换一种称呼呢?譬如叫我姑姑?”
娘的姐妹称呼为姨娘,爹的姐妹称呼为姑姑,舅舅的妻称呼为舅娘,在这三个称呼中,闲诗更青睐姑姑,朗朗上口,辈分合适,但听着却不怎么显老。
闲诗话落,朝塍姐弟却眼神古怪地对视一眼,尔后极为不自然地挪开眸光,闲诗没有发现,朝慕青的面色有些惨白,而朝塍的眸光有些泛冷。
无知的阳儿却兴致勃勃地问道,“为何要叫你姑姑呢?”
朝塍姐弟俩的眸光也朝着闲诗投来,似乎也对这个问题感兴致。
闲诗刮了下阳儿的小鼻子,笑嘻嘻道,“因为我觉得这个称呼最是好听呀,姑姑,咕咕,咕咕,就像是小虫子在叫,多可爱呀。”
“不害臊!”朝塍轻轻地嘀咕了一句,“你有多可爱?跟阳儿比只能最逊色。”
这男人,她哪里是说自己可爱?她明明说的是这个称呼可爱好不好?
闲诗怒眼瞪视着朝塍,阳儿却像是听懂了似的,欢乐地拍了拍小手,道,“姑姑好,阳儿喜欢叫你姑姑。”
“嗯,阳儿真有眼光,来,叫三声姑姑试试?”闲诗以胜利者的姿态瞟了一眼朝塍,仿佛在说,你这个手下败将,嚣张什么呀?
阳儿笑呵呵地连喊了三声姑姑,除了朝塍,谁都没有注意到,朝慕青的眼眶里泪花盈盈,但她一转手,袖子一抬,再转过身来时,美眸里已经是一片清明与干净。
成人总是容易低估了孩童的记忆力,当朝塍都已经忘记阳儿之前提出的要求时,阳儿却突然又旧事重提道,“舅舅,阳儿已经不叫姨了,你答不答应阳儿的请求?”
朝塍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对着阳儿道,“舅舅答应带你,但是,因为舅舅的快马生病了,得等它的病好了,才能带你去。”
阳儿虽然有些失望,但并不是没有希望,不太开心地点了点头,道,“好吧,舅舅,等你的快马不生病了,一定要来告诉阳儿。”
闲诗不太满意地瞪了朝塍一眼,拉住阳儿的小手道,“阳儿,也许很快,姑姑便能跟你一起去梦里了,用不着你舅舅的快马。”
阳儿失望的脸蛋上这才绽放出期待的光芒,道,“姑姑,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呀?”
闲诗神秘兮兮道,“这是一个秘密,时间到了,姑姑自会带你去的,你信不信我?”
也许,她多跟阳儿玩一玩,哪天晚上,她便入了阳儿的梦,醒来的阳儿不知道会不会开心地认为,跟她已经去过梦里了?
阳儿莫名地信赖闲诗,用力地点了点头,道,“信。”
第一次见面便能得到这个娃娃的信赖,闲诗很是开心,不由地问道,“阳儿喜欢姑姑吗?”
“喜欢,好喜欢。”阳儿竟不吝赞美之词道,“除了娘,阳儿最喜欢姑姑。”
这一句,直接将朝塍剔除在外,惹得朝塍的脸黑了黑。
闲诗得意地瞟了一眼朝塍,继续刺激他道,“怎么个喜欢法呀?”
阳儿扬起笑脸,主动朝着闲诗挨过去,在她的脸颊上左右各亲了一口,发出啧啧的声音,留下了两滩口水印。
末了,阳儿还不忘补充一句,“娘说,阳儿最喜欢的人就是亲人,娘是阳儿的亲人,姑姑也是阳儿的亲人。”
朝慕青的面色微微沉了沉,眸光闪了闪,朝塍则黑着脸道,“为何只字不提舅舅?”
阳儿坏坏地咯咯一笑,“你经常对阳儿凶,最不像阳儿的亲人了。”
闻言,朝塍一把将阳儿朝着闲诗的怀里扔过去,一脸懊恼道,“那好,去你亲人的怀里,再也别来找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