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如此愧疚,不是因为她没有了清白之身,而是她明明拥有清白之身,也是她连累这么多人陪在这里出不去,但却不肯站出来。
朝慕青的脸涨得更红了,反握住闲诗的手,一脸痛苦道,“景曦,其实……其实我怕疼,很怕疼的。”
长公主的表现让闲诗大感意外,方才她不是自告奋勇地说她来吗?怎么现在又怕疼了?难道要她来?
闲诗咬了咬唇,道,“也许李太医是胡说的,随便什么血都可以,我先去试试吧。”
朝塍的心却在此时黯然到了极限,之前闲诗说她早就与花流云有了夫妻之实,他一直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此时此刻,他算是彻底相信了,若那不是事实,善良的闲诗怎么会不站出来?
朝慕青哭丧着脸道,“还是我去吧,只有我能证明李太医的话究竟是不是真话。”
闲诗以为她果真临阵退缩怕疼,坚持道,“我们两个都去试试,我先去吧,我不怕疼。”
“啧啧啧,”李裕如一脸鄙夷地看着朝慕青道,“人家比你小好几岁呢,就能这般英勇无私,长公主,瞧瞧你,像什么样子?那圆盘的设置神圣不能侵犯,岂能随便拿血去尝试的,必须一箭即中,否则便是污了它的精髓,甚至破坏了机关也有可能。少将军,我说的可有道理?”
肤浅的机关道理,李裕如还是懂一些的,对此,景东柘以默认表示了认同。
“可是,我……”朝慕青咬着唇瓣,求救般地望向朝塍,朝塍走到她身旁,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但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有些话她当事人不说,他也难以启齿。
“还在胆怯呢?这真是传说中英勇无双的长公主吗?原来传说都是假的。”李裕如继续刺激她道,“之前微臣一直不明白长公主为何会跟着下来,与其保护自己的皇弟与弟媳,倒不如在外面施救来得妥当,如今微臣终于明白了,这是天意呀,是老天爷让长公主跟下来,用你的血破解这里的机关,救大家于死境。”
“你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朝慕青哭着扑到朝塍的怀中,不敢看任何人的脸。
李裕如可是个记仇的人,即便看见她哭了,仍旧最毒道,“莫不是长公主……哦,难道那个孩子真是长公主亲生的?听说长得极像呀。”
朝塍终于听不下去,阻止道,“别说了。”
李裕如摊了摊手,对于女人总是难以理解,不过是滴几滴血而已,有这么可怕吗?瞧瞧闲小诗不就可以?果然,就像男人与男人之间会有显著的差别一样,女人与女人之间也有显著的差别,难怪长公主嫁不出去,这样胆小不明事理的女人谁稀罕要?
朝慕青在朝塍怀里啜泣了半天,似乎终于鼓起了勇气,才道,“对不住大家,对不住大家,是我不自爱,如今已不是清白之身了!”
话虽然说得很响很清晰,但朝慕青的脸始终埋在朝塍的怀中不肯抬起。
对景东柘而言,这样的消息在他心里生不出任何涟漪,只是让他知道,最后一条路似乎封死了,因为这里没有雏子。
显然,朝塍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也很是心疼朝慕青,一直在拍着她的脊背安抚。
李裕如在得知真相之后,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嘴上便直接道,“长公主,是微臣过分了。”
闲诗自然也是恍然大悟,但她跟其他人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因为在这里,只有她清楚,自己或许便是破解机关的唯一希望。
在朝慕青失去了清白之身的背景下,她若是再不站出来,那她便是无情无义了。
不过,她去滴血不用犹豫,但她还是不想让朝塍知道,自己拥有清白之身。
于是,闲诗一脸愤怒地朝着李裕如走过去,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瞪着他道,“李太医,玩笑开过头很伤人的,现在你知道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在撒谎,一直在撒谎,所以我才坚持自己先去尝试。现在你告诉大家,是不是只要女人的血就可以了?是不是?”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闲诗从来没有这般凶悍地朝着李裕如发过脾气,说过话,李裕如被她震得一愣一愣地,在她充满威胁的眼神中,可怜巴巴地点了点头,顺从道,“太子妃说得对,其实只要女人的血就可以了,没有其他的讲究。”
为了替朝慕青报仇,闲诗在李裕如脚背上轻轻地踩了一脚,骂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耍弄人。”
闲诗只是为了让朝慕青心里好受一些,但也不至于会真的狠心去踩伤李裕如,但李裕如似乎明白她的心思,配合得惨叫一声,“啊——太子妃你下脚为何这般重?微臣这脚要废掉了。”
“废掉活该。”闲诗丢下四个字,便朝着圆盘走去,毫不犹豫地伸出一根手指,正准备咬破,朝慕青突然从朝塍怀里探出头来,飞快地跑到闲诗身旁,一把拉开她。
“景曦,既然女人的血都可以,还是我来,不然,跟李太医说得一样,我下来还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