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呼吹过冰面,将浓郁的血腥味吹散。
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二十来具被放倒的青年,流淌出的鲜血与冰面片刻凝成一体,整个冰面晶莹透红。
站在湖心的国字脸青年始终一动未动,像无意间路过的过客,又像此间伫立的风景。
一身青衣,随风舞动,浑然天成。
冰面上,一个浑身染血的男子正朝湖心奋力攀爬着。
这人还能是谁,不正是之前阴阳怪气人模狗样的季七爷。
也不知方才一番打斗究竟有多惨烈,他此时披头散发,满脸是血,一条腿被当场打折,防寒服下露出数十条鲜血凝结的刀口,完全没了人形。
而伫立在湖心青衣飘飘的青年正是陈青山。
“青山……青山大哥,念在往日的情分,您……您就放鸡崽一条生路吧!我……我再也不敢了!”季七颤巍巍地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指试图摸上青山的裤腿。
凭空出现的黑色皮靴猛地踩在季七即将染指青山裤脚的指头上。
“啊……”
季七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在深林中一阵回响。
“哥,这次咱绝对不能放过他!八年前这小子就不是个东西,老子念着旧情放了他一马,谁知他不思悔改,连金主的东西也敢摸。这样的狗东西再留着还不知祸害多少人!”阿虎恨恨道。他顾不得处理方才打斗中留下的伤口,连踹了季七几脚,这才嫌弃的在冰面上擦着皮靴。
青山微微蹙眉。
东子将青山神态看在眼里,当即抽了阿虎一脑壳,“说什么呢?杀人犯法!懂不?”
阿虎抬头看了眼东子和青山,随即鄙夷的望向地上不停求饶的季七,“哥,这狗都不如的东西算得上人?”
他脸上青筋暴起道:“背信弃义,奸淫掳掠,桩桩件件哪一样杀不得?我陈虎今天啥也不管了,就要替天行道。”
阿虎说着身子一跃,提着刀朝季七脖子砍去。
“青山大哥!救……救我!快救我!”
季七一时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
“艹!”眼看就要落下刀子的阿虎顿时嗅到一股恶臭,当即由砍便踹,一脚将季七踢飞滑了老远,屎黄色的液体在冰面上留下一长串痕迹。
季七自知屎尿救了自己性命,此时顾不得脸面,人的头颅就这么一颗,保住性命最为重要。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败在何处。
八年前他作为一个无名小辈失魂落魄的远避东北尚能理解;如今八年后,他卧薪尝胆,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背后更是站着根定海神针。他威风凛凛重新杀回四九城,道上的哪个不尊他一声“七爷”,谁还敢瞧不起他。
他带来这二十几号人更是八年来精挑细选出了名的不要命,这些人在东北时,即使再雪林中遇上黑瞎子也敢冲上去殊死肉搏。
但方才的打斗中,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打死也不敢相信,最得力的手下竟不是陈虎和阮晋东的一合之敌。
季七一刻也不会忘记八年前的聚义社里受到的屈辱,他对天发誓当年这几人身手绝非如此!
眼前的景象特么还能是人,简直就是战争机器!
季七想到这里眼神露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