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你的错,偏要选这个时间杀人,你老实告诉我,那些花灯是不是你做的手脚?”我把整个晚上的一腔不满,统统朝暮春发泄出来,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恨他。
“不选这个时间选何时?你也看见了,长风怀瑾的身边一直跟的有人,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在花灯上做过一些动作,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暮春的脾气也似不大好,偏偏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愤懑中,完全没顾及。
“果然是你,我就说嘛,你查探个长风家的行踪也不用去那么久吧,可是我真不敢相信,你为了除掉一个人而伤及这么多无辜百姓,你这么做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你给我闭嘴!我都跟你说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除了责怨,你又做过什么?我拜托你,用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今晚的事,没有那么简单!”暮春恼怒地低吼,甩开我一个人大踏步而去。
“什么叫没那么简单?”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随即想起另外一个刺杀者,忙撵了上去,拉了把暮春的衣袖:“那个,你是说那个刺客吗,他也是八重桃花的人?”
暮春停下来看看我,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应该不是,起码不是八重桃花里的任何一重,但奇怪的并不是除了我们以外,还另有刺客,我总觉得,今晚的一切,早有人事先就做了安排,只不过假手于我罢了”
“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好赖咱们也是搭档,有什么问题你可千万别瞒我啊”暮春那么一说,我也隐隐觉得是有哪里不对,然而又理不出头绪来。
“当我断定长风家的人确已到峤河镇后,我就一直在想如何下手,从长风驿的护卫情况看,即便我们行刺得手,也很难全身而退,而且这里位处湖泊的支流河道内,不是走水路进入青螺湖,就是从官道通往江庭,一旦水陆交通被堵截,我想我们俩就得困死山中了。所以,这次出手只能暗中乘其不备,但是再怎么暗中也难免会被人注意到,唯一可行的就是制造小小的混乱,在旁人难以相顾时行动”
“要制造混乱,没有比花灯更合适的了,它的引火之物本身就是些易燃品,于是你想到长风家不可能带着一大堆花灯笼,跑这么远的路,他们要用的花灯必是在峤河镇本地定做或定买的,当然,长风家那么有钱,自然也喜欢与众不同的花灯,因此定做的可能性最大,结果你找到了灯笼作坊,在火引上动了手脚,对吗?”到此时,我方明白,难怪凌晨给我揉脚时,暮春会说在放花灯时行动。
“基本是这样,但我所混制的火药粉,最多使花灯引物燃烧迅速,燎出的火焰会导致花灯着火,根本不能产生那么严重的爆裂。而且当时大部分灯笼已经制好装上马车,我只能在余下的小部分中下手,可是今天你也看到了,除开你我是自己在街上买的,再就是长风兄妹的花灯没事,其余家奴、护禀和侍婢手里的灯几乎全都炸了,就是那地上的也一盏比一盏炸裂得猛哩”
没错,虽然我没看清到底有多少人手中的灯爆炸,但地上的绝对无一不爆,不过,如果暮春说的是事实,我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你做了手脚的花灯只有一小部分,而且不会爆炸,那你当时干嘛把我往你……”,我停了停,回味起被他揽进怀里,那种温热的,暖烘烘的男人体息,不免让人心猿意马地往那方面想去。
“咳、咳”尴尬中,我赶紧摆脱自己不合适宜的色迷迷,收正心神,“嗯,往你身旁拉,你不会说那都是凑巧吧”
“还真是凑巧了,那一小部分我都做了记号,只有我自己才认得,以便抓住时机,偏巧咱们前面的一个女婢就舀了一盏,所以我只好先把你拉到身边,免得她一惊慌殃及至你,没想到那些花灯竟然都炸了,更没想到你这笨猪还是被撞翻在地,哼”暮春气呼呼地说。
我脸上一红,这次丢人可丢大了,没被踩死算好的,不管怎样,暮春曜楚没有抛下我不顾,何况当时还有雪缨那样的美女在场,他能先想着我,说明我在他心里还是挺重要的,也幸好雪缨没事,不然我怎么对得起她跟我的友情呢。
想了想,我再次问道:“那你说长风怀瑾中毒是怎么回事,他称自己在花灯爆炸时就中了毒,假设是花灯的问题,可我们这么多人也毫无症状啊”
“的确,为什么就他一个人中了毒,这一点我也怎么都想不透,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当时中的是类似软筋散之类的毒,所以才会逐渐全身无力。还有,说到毒,我看你面对那个刺客的黑烟时,也不知道闭气,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自己同样一点事儿没有”
我塄了片刻,喃喃道:“难道不是你身上月轮珠的功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