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霸权
汉字书写系统在艺术上的成就甩字母文字3000光年,我们的大书法家群星璀璨、汗牛充栋,然而你什么时候听过字母文字有什么大书法家?
王炸也是汉字这个十几亿亚洲人集体记忆的一份子,也曾经对着书法艺术喟然兴叹它的成就,他尤其喜欢死鬼皇帝宋徽宗的瘦金体。民族自尊心让他很难接受这么伟大的艺术结晶在文字的发展史上居然不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甚至他会一想到这一点就冒冷汗。
我们的汉字是一种象形文字。就像货币在初级阶段一定要锚定一种贵金属那样,文字作为一种交流的货币,你要发行它,就必须说服你的受众,为什么这种符号代表一只猪、一只羊、一个人、一只鸟。
因此,象形文字就是“形象本位”的语言货币。形象本位的设计方案也是苹果手机的界面在设计之初选择的必然,也是因为用户不知道手机能干什么,需要形象本位的设计来指引他们进入智能手机的世界。
然而,象形文字的每一个字符都是一幅简易画,一幅画再怎么简易它也是一幅画,书写的难度大。我们可以拿罗马数字来举例子,I,II,III,V,为什么四不是IIII?这就是简化的需要。阿拉伯数字就更加简单了。越简单,人们越喜欢用。
人类早期的书写系统,包括5000多年前的苏美尔楔形文字、古埃及文字,都遵循形象本位的原则。我们拿楔形文字来举例,其文字数目由青铜时代早期的约1000个,减至青铜时代后期约400个。
我们可以想象,为了学习和使用的简便,象形文字在民间一定会向着越来越简单的方向发展。可是为什么汉字却反而越来越复杂?考察“书同文、车同轨”的始皇帝的政策,我们就可以窥见一斑。
秦始皇给书写系统规定的形制居然是写起来极为繁复的隶书。可见大统一的帝国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反·人类的事情。估计当时的决策者也是对古雅隶书的艺术成就割舍不下,如果秦帝国多活几百年,搞不好我们会使用隶书到现在。
秦帝国的政治制度是商鞅君奠定的法家,严刑峻法,对百姓极为残酷。残酷本来不是法家的本意。战国时代的法家是法治思想的初级阶段,太过死板,如果给老王头穿越到秦帝国,他可以向君王建议改善这个法治1.0系统。
主要是给与老百姓上诉的权力,司法的大法官则可以根据事情的具体情况来创制法律,也就是如今的英美判例法。有了这种灵活性,法律就不至于因为天气变化等等不可抗力来置人于死地,陈胜吴广就不会揭竿而起了。
当然了,穿越者老王的下场估计跟商鞅君差不多,车裂居多。毕竟一个大帝国君主权力太大,没有了列国的纷争,没有了潜在的对手,他的思维不会拐弯,老子说隶书就隶书,工匠干活的时候做个记号什么的都给我用隶书。
再者,大帝国有足够多的农民来养活大批的统治阶层,在这里,文字成了区分统治阶级和平民的很好的图腾,汉字的复杂性和艺术化的可能性反而成了被追捧的特性,从秦帝国“书同文”的时候开始,汉字就进入了逆向进化的神奇之旅。
反观帕米尔高原的另一侧,在各民族竞相博弈的地中海地区,出现了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业国家:腓尼基。腓尼基人发明了把简化发挥到极致的字母文字,这种易于学习、易于书写的书写系统自诞生之日起就横扫整个亚非欧,成为了所有字母文字的鼻祖。
毕升发明的活字印刷术流行不起来,因为汉字内禀的复杂性阻碍了文化的传播。直到现在,谷歌开启了Web字体时代,这种技术并不能被汉字文化圈(包括日语)所利用,因为汉字做成在线字体下载的成本太高了。
汉字更不适于用于编程,只要想想如果我们不学阿拉伯数字,在方程里使用“一二三”这种东西,你就大概能想象用汉字编程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了。日语也不适合,由于语言复杂性的原因,在软件时代,曾经豪言超过美帝的日本人的掉队几乎是必然的。
日本人在软件时代唯一的亮点是松本行弘发明了编程语言Ruby,但Ruby的流行要归功于美国人DHH创造了一种DSL(领域专用语言)RubyOnRails,这是一种专门用于开发网站的程序,利用了Ruby适合开发领域专用语言的灵活特性。
这有字母文字才能成就Ruby。字母语言最大的特性就是很容易创造新字,例如:居里夫人发现了一种新元素,为了纪念当时已经消失了的自己的祖国波兰,命名为Po就可以了,而中国人的字典里就必须重印才能加入钋。
英美特殊论里的英美是把这种特性发挥到极致的民族,这跟他们的英美法系是一脉相承的,认为语言的灵活性必须尊重,使用民间机构来规范单词的用法,被编入著名词典的新词基本上是被社会普遍接受的,创造词汇的过程没有任何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