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努力的睁着眼睛,打量花冲,花冲见状朝前凑了凑,让他看个清楚。庞昱的这副惨象也着实让花冲感觉难受,毕竟他是自己妻子的义兄,听了庞家人的说法,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至少在战场上,他是个汉子。
庞昱看了几眼,轻轻点了下头:“你配得上飞燕。”
“你却配不上!”
庞昱叹了口气:“没错,我配不上她,你们的事我早就听说了,谢谢你救了他们一家。”
“你已经和那个家无关了。”
“是的,本来我就和他们无关,如果不是我欠他们一条命,如果不是我没有机会还给他们一条命,我早就回了西夏。”
“你觉得你欠了他们的?”
“毕竟是义父让我活了下来,让我有了现在的生活,当我知道你出现了的时候,我觉得,我欠他们的你能替我还。陈州的钱,本来就是我要给义父的,这些钱给了他,我就去投襄阳王。我欠他的,我还!大宋欠我家的,我要找大宋要!”
“你想替你的亲生父母报仇,所以才要去投靠襄阳王吗?”
“没错,战争不是一个人的罪孽,是大宋的战争让我失去了家庭,我要报仇。”
花冲摇摇头:“那西夏的战争,是不是要大宋的人去报仇呢?南唐、大辽又该如何呢?”
庞昱用尽力气嘶声道:“我不管,我也管不着,我要报仇!”
花冲叹息道:“可惜,你没机会了。”
庞昱降低了声音:“没错,我没机会了,我活着居然只为大宋打过仗,我想和大宋打一次,老天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那是因为老天爷不忍心看到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从你被庞太师救的那一刻起,老天就希望你能放弃仇恨,可惜你到现在还不能明白。”
庞昱若有所思,一语不发。过了约有几分钟的时间,庞昱居然笑了:“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花冲,我所有的积蓄大部分藏在城外,我为庞家立的一座家庙里,那里铺的所有方砖全是金的,在这里也有一部分,就藏在这间屋里。”
花冲抬头看了看这间大厅,称得起是雕梁画柱,可是钱在哪?
“我的财宝全都藏在这间大厅的柱子里,每一根柱子都有一段是中空的,里面藏的全是我抢来的东西。”
花冲走到一根柱子的跟前,从上到下敲了敲,确实有一段是中空的,不过匠师的手艺很高明,从外表看不出来柱子有暗门。仔细辨别了许久,花冲才找到暗门的位置。
庞昱见花冲找到了暗门,接着道:“机关就在暗门上,用力推进去。”
花冲依言用力推了一下,果然暗门凹进去了,他一抬手,凹陷进去的暗门弹了出来,里面的机关好像是弹簧的,门可以推向一边。暗门里面果然藏有不少好东西,除了金银珠宝之外,还有几幅字画,在暗格的最深处还隐隐的发出一种阴森的寒光。
花冲在碧霞宫中学过兵器谱,对于各种神兵利器知道的不少,而且又亲身见过几样神兵。暗格深处的那种感觉分明是一件极其锋利的兵器。
他伸手去取,果然里面是一口宝剑。庞昱真的很有钱,这柄剑的剑鞘居然是纯金的!抽剑出匣,黑暗的屋里闪过一道光芒,阴森的青铜利剑散发着的惨碧色的光芒,这古旧的剑身,锋利的剑锋,花冲不绝惊呼道:“纯钧!”
自幼被夏遂良逼着看各式的兵器图谱,许多的兵器图形他都了然于胸,这口剑在他看到的图谱上叫做纯钧,又名叫纯钩,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另一个年代里,这口剑的名字又叫——越王勾践剑!
庞昱看着花冲惊诧的表情,冷笑道:“想不到这件上古神兵会在我手里?”
花冲点头道:“确实没想到,自古名器宝刃有德者得之,无德者失之,你能有此利器,我实在没有想到。”
“现在他是你的了,你说的没错,我无德,当失之。”
“不过我有个要求。”说话时,庞昱的表情竟有些乞求的样子。
“杀了你?”花冲淡然道。
庞昱苦笑了一声:“没错,我这副模样,还要受包拯的刑讯,还要被你们用铡刀铡了,实在是太过窝囊,不如你杀了我来的痛快。”
花冲看着这副疲惫的身躯,不由叹息道:“我成全你。”说罢,走到庞昱跟前,伸出右手三指,朝庞昱心窝处重重一点,庞昱身子一震,嘴唇动了几下,吐出两个字:“谢谢。”
庞昱最终还是死在了鹰爪力下,死在苗振东的成名绝艺之下。
花冲不愿再留在这间屋里,他不想留下嫌疑。
钱万里和乐天成也一起走了出来,乐天成悄悄对花冲说道:“宝剑赶紧收起来,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花冲白了乐天成一眼:“不会说是你们给我带来啊。”
乐天成大悟,急忙一把抢过宝剑,脱了外衣将宝剑裹了起来,嘿嘿笑道:“没错,没错,这东西是我们哥俩带了来的。”
三人出了大厅,正遇上白家兄弟朝这边走来,白玉堂拎着粽子一样的苗振东。
花冲朝二人道:“庞昱在这屋,死了,浑身骨头基本都碎了,眼睛也瞎了一只。”
白玉堂用力将苗振东扔到地上:“你个畜生,就算庞昱再不是东西,你也不用这么狠吧?”
苗振东此时也醒了过来,听了花冲和白玉堂的话,也不言语。
花冲走到苗振东的面前,蹲下身来冷笑道:“他在临死之前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你捏碎了他的每一根骨头,他不会留给你一分钱!”
苗振东依然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认命了。
花冲也不再理他,从怀里取出一支信炮,放上天空。
一边的白金堂朝蓬莱二仙施礼道:“晚辈白金堂见过二位前辈,这是劣弟玉堂。玉堂,见过二位前辈。”
白玉堂也向二人行礼道:“晚辈白玉堂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