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丰之使一柄蝉翼薄刀,据说是用一千多种南疆毒虫背后翅膀锻造接成,天生剧毒无比见血封喉,与其擅长的坎、兑两系道行相得益彰。南宫明灭打量半晌,李丰之不仅招式精湛,威力也让人头皮发麻,从身法套路经验上来说,即使李丰之并未达到道通两极的程度,战力强横远超应该有的水平。
但绕是如此依旧败下阵来。李丰之让人眼花缭乱的刀法招式在紫衣公子看来不过拆解成书生点墨几笔几划。就如同一个“永”字,正所谓“点为侧,侧锋峻落,铺毫行笔,势足收锋;横为勒,逆锋落纸,缓去急回,忌顺锋平过;直笔为努,直中见曲,挺平过直,木僵无力;钩为趯,驻锋提笔,力集笔尖;仰横为策,起同直划,力在划末;长撇为掠,出锋稍肥,力惮不足;短撇为啄,落笔左出,快而峻利;捺笔为磔,逆锋轻落,折锋铺毫,徐徐而行,收重含蓄。”
也不知是紫衣公子天资太过强横,还是这法门已经使用娴熟烂背于心,以此法分解拆开的招式便像婴儿般软弱无力——紫衣青年总能找到李丰之发力最薄弱的地方;像学徒般条框陈旧——总能找到相似的地方套为己用;像能够遇见未来般后发先至——总能精准防御对方行招路线伺机反攻。于是原本绝顶的刀法硬生生被处处打压,倒像是一套平庸至极的招数。看不懂的人只道李丰之的刀法花架子、华而不实,真的看得懂的才知道紫衣公子究竟有多么厉害。
拆到三十招过后李丰之手中的蝉翼刀被玉白宝扇弹开,紫衣公子下手不留情飞刃而去,眼看就要斩下对手的头颅。众人只见十字电光虚空一闪,“乒——”一阵脆响传来,紫衣公子后退三步定睛看去,这出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蛊剑门掌剑使言宽。言宽则护下了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的李丰之,立在原地眉皱成川。
“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小年纪,手段倒狠辣。”
紫衣公子脸色一变,对面蛊剑门掌剑使者言宽显然是三人当中最为强横的那人。方才他出招快如闪电威力奇大震得虎口生疼,显然是兵刃相接。但没想到如此招式现在看去却见不到方才他展开的是什么兵器。
“没事吧?”
“没事,多谢师兄出手相救。”
李丰之脸色一寒,“师兄,此人手中法宝古怪刁钻,像磁铁一般能吸我蝉翼刀,你与他交手千万小心。”
“你还以为他是靠兵刃占的便宜吗?”
李丰之一愣,茫然看了看不远处的紫衣公子。
“啧啧,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能当掌剑使的原因。别人没有和我动手都能看出端倪,你是白和我拆了三十招啦。”
李丰之脸上一红,言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狐地天族的人到了。”
听到“狐地”二字,不仅南宫明灭大吃一惊,周遭围观看热闹的南疆好汉也惊异万分。
若说蛊剑门是南疆最不愿意惹的一脉,那么青丘狐族则是最为古老神秘且深不可测的一个种族,亦是维系南疆安定的一股重要力量。“狐地来者”四个字绝对响当当哪哪儿都是面子。
“咦,你居然知道我。”
“你我不知道。不过青丘狐族降星地,先天八炁成漩涡。阁下既然会那青丘狐族的引以为傲的‘引玄术’神功,身份自然也容易猜。”
“看来你身份不低。话既然挑明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是让开还是?”
“奉命镇守,别无他话。”
“行。”紫衣公子这一次神情总算认真起来,手中玉龙白扇绕着手掌转了几个圈,依旧是先发制人。
他使一招“盘龙九曲”起手式,宝扇雪光翻飞,月光术法变作狂草而来的凄厉扇花,夹杂两声龙吟,依照紫衣公子拳脚轨迹舞出灵活无比的扇刃。
他身影飘忽难衣琢磨,扇子原本攻击半径短,在他手里却将灵动带到极致,如隐匿于夜色之中的执匕刺客来无影去无踪。好一个擅使宝扇的高手!
众人正喝彩,言宽身边蓝光飞舞整个人竟似乎融入徜徉游弋的无尽水波之中。正所谓上善若水心无杂念,他的身子跟随波涛与灵气涟漪奇异律动,边后退边闪躲紫衣公子的极致杀招,总能从入微毫厘间闪躲开去。一连二十余式施展完毕,没想到竟是五五的局面。
“这回有好戏看了。”尚亚南道:“这二人道行在伯仲之间,南宫小子,你觉得最后是谁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