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师,”陈哲充当着媒人的角色,“大中他非常喜欢你,也非常仰慕你,希望康老师不要拒绝他。”
陈哲说完,紧张地盯着康老师的脸。
大中头更低了,几乎伏在膝盖上。
康老师又开心地笑了康老师一笑,露出一行洁白整齐的牙齿。
康老师一句话,把满腔热情的陈哲满怀期待的大中打入冰窖。
“谢谢你们那么远跑来看我。至于这件事吗,已经不可能了。”
“为什么?”陈哲盯着康老师那珍珠一样的牙齿。
康老师不说话,走近唯一的那张旧书桌,打开其中一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的合影。
陈哲小心翼翼接过,像是捧着一件容易破碎的玻璃制品。
女的是康老师,男的不认识,看起来土里土气的,不像是城里人。
康老师让陈哲看过照片,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换了一副凝重的表情,慢悠悠地:“陈哲、大中,康老师跟你们讲个故事吧。”
原来,和康老师一起下放到双岗村还有另外两个男知青。
队长从公社把他们接到生产队,把两个男知青领到自己家里,把康老师带到这间小土屋。村长对康老师说,“康慧芸同志,这就是你的家,你就在这里安居。等会我会让人在边上搭个厨房。乡下条件就这样,不比你们城里,你就委屈一下吧。”
队长说完,就走了,把康老师一个人丢在这里。
小屋是个单家檐屋,周围离人家较远。
那一晚,康老师一个人坐在木头搭成的shuang上,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屋外,寒风鬼哭狼嚎一样叫着,令人毛骨悚然。康老师既孤独又害怕。很久都不敢入睡。
早上,康老师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人坐在门口,康老师近前一看,就是那个队长。队长瓮声瓮气地对她说,你一个姑娘家,我怕有人欺负你。
队长不是危言耸听,农村条件差,很多男子都找不到老婆,突然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不像苍蝇堆里扔进一坨肉一样?这些光棍们白天垂涎三尺盯着人家看,夜晚难免总有一些胆大的家伙图谋不轨。
队长常常就会端张小凳子,坐在康老师的门前,充当康老师的守夜人。一有风吹草动,队长就会大声咳嗽一声,然后站起来,舒展身子。鉴于队长高大魁梧的身材以及他队长的权威,光棍们不敢乱来,没人敢对康老师怎么样。
村里的农活,有时大锅饭,有时分任务。康老师身单力薄,又是女同志,常常完不成任务,队长就会把她落下的活儿给补上。
从大城市落难到偏僻落后愚昧的农村,这时的康老师很无助,很受伤,这时的康老师最需要男人的帮助和ai抚。队长恰恰给了她帮助和抚慰,这不能不让康老师深受感动。对这个老实巴交心地善良的男人从感激之情到有好感。终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康老师打开fang门,对带着斗篷披着雨衣依然湿透裤腿的队长说:“进来吧,里面暖和。”
这一晚,他们住在了一起。
这个故事,很凄婉。陈哲看着一脸平静的康老师,真心希望这是康老师杜撰出来的虚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