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易阑珊身上有一股甜甜的香味,男孩子想起了自己的肮脏,心里就有了些莫名的愤怒:她肯定闻到我身上的臭味了,刷也刷不掉的、与生俱来的低贱的臭味。他甩开易阑珊的手,往前走几步,假装去看池子里的金鱼,看着那么大那么肥的鱼,他吞了下口水:烤来吃会是什么味道呢?
“你喜欢这些鱼么?”易阑珊站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你喜欢这些鱼的话,我送一百条给你。”
“真的?”他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百条!那该可以吃多久?
“当然是真的。珊珊从来都是说话算话的好孩子。不信,我们拉钩。”她欢快地伸出一只手来,他狠狠在褂子上擦了两把,也伸出了一只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稚气的童音在花团锦簇的御花园里回响着……
赌咒发誓之后,两人俨然成了极好的朋友,珊珊突然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男孩子挠挠头:“我叫阿锁。”
“锁?”
“恩,我是师父师娘捡来的,他们说,我是上天赐给他们的,怕天又收回去,所以给我取名叫阿锁,我要呆在他们身边一生一世,给他们养老送终。”
易阑珊并不清楚什么是养老送终,她只想叫阿锁教她钻火圈。“你可学不来的。”阿锁得意地撸起袖子:“你看,这儿,还有这儿……”
易阑珊惊叹着去摸他身上的伤疤:“哇!哇!这么多伤,一定很疼吧。”
阿锁拍拍小胸膛:“这算什么?男人,有伤疤,更爷们!”他看易阑珊一脸憧憬的神情,突然觉得自己的腰杆子硬了起来,珊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和班子里见了毛毛虫就哭得死去活来的朵朵、萝儿也没什么区别。哼,娘们就是娘们。
易阑珊自然不知道阿锁在想什么,她现在满脑瓜子就是一件事儿:原来钻火圈那么危险!那我还是玩别的好了。可是该玩什么才好呢?
她的思索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阿锁摇摇她的手,低声问道:“那是谁呀?”她抬头,湖对面,一个绝美的女子,手执一卷书从假山后转出来。“静娘娘,上官静,也是父皇顶喜欢的一个女人,可是身体不太好,不是咳嗽就是伤风,反正一个月里总有二十天是呆在屋子里的,很少出门。”
“啊?她也是娘娘?这个娘娘真穷,就头上插了根白簪子,连对耳坠也没有。”阿锁觉得这个静妃也太寒酸了,连贵妃屋里的一个丫鬟都不如。
“你可别小看了那支簪子,那可是塞外进贡的寒冰玉,父皇连我都没给,却赐给了她。静娘娘说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物,才肯插在头上。”易阑珊眨眨眼睛,“再说,静娘娘的家里可有钱啦,我去她家玩过,虽然地方不如我家大,可雕梁画柱,奇花异草,漂亮得很呢。”
世间有谁的家能比皇宫更大?阿锁在心里默默嘲笑了珊珊的那句傻话,对静妃很有钱这件事还是有些不相信:“那她怎么穿成这样子?”
易阑珊摇摇头:“我也不懂,不过,父皇说过,他就喜欢她孤寒的性子。”她好奇地看着阿锁:“男人都喜欢和别人不一样的女人么?”
阿锁哪里回答得了这样的问题,含含混混地说:“我,我……”易阑珊性急地摇着他“我什么呀”,阿锁越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易阑珊恼了:“你倒是说呀,我什么……”
“我……我不喜欢那样的女人……”阿锁一溜烟地跑了,易阑珊呆了一呆,立刻高兴地追上去:“捉迷藏我最在行了!”
阿锁灵活地在御花园里穿来穿去:“这又不是捉迷藏……这是跑步……我是爷们,你肯定跑不过我……”
“谁说的……我一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