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奴才还敢信口雌黄!”易阑珊喝止住她,“来人啊,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杖毙!”
那宫女一听,急忙大喊道:“奴婢绝对没有弄错,这就是安胎药!不信的话,娘娘可以请御医来看,若是错了,奴婢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易阑珊沉吟着:“你当真如此肯定?”
沈眉芳在一旁冷冷看着这场戏,只觉得头晕身乏倦怠得很,易阑珊那张熟悉的脸庞也有了微微的扭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她在心里叹口气: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舍弃了美丽,追逐权力。
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沈眉芳开口了:“她,说的并没有错。”
易阑珊一脸诧异地看着她:“……这……怎么会……”
沈眉芳眼睑低垂,看着自己的手肘,厌厌地说:“恕妃在这里。”
易阑珊倒退一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眉芳:“恕妃在这里?”
沈眉芳点点头:“正是。”
钟嘉在一旁看着,感觉这场景奇妙得很:原来都是他演戏给别人看,今天自己则当了一回观众,看戏的滋味儿本来应该很放松,只可惜做戏的那个,是住在自己里的人。易阑珊演得端的是惟妙惟肖,却骗不过钟嘉的眼睛——他就是靠做戏混饭吃的。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的人就站在他面前,钟嘉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她的心,他永远看不分明。
钟嘉心思百转千回之际。沈眉芳已经大致向易阑珊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地言辞颇多含混之处,她清楚自己不过是在讲述对方已知事件而已。易阑珊听得也不仔细,沈眉芳说的那些。她早就知道了,沈眉芳没说的那些。她也知晓了,甚至某些沈眉芳都不知道地事情,她都知晓。易阑珊一小半的心思在听沈眉芳说话,一多半地心思则是放在了钟嘉身上:她在观察他神色的细微变化,感受他心里的波澜起伏。这一次。他会什么也不问便相信我,还是冷冷质问我,或是什么也不说便割袍拂袖而去?她检视着三者的可能比,把自己的心弄得怅惘无比。
三个人地精神都不甚集中,小半日的时光就那么不知不觉过去了,看看天色不早,易阑珊回皇宫,钟嘉回水云楼,沈眉芳留在留园——无论是同路来异路来。各人有各人的归处。
凤辇直奔御书房而去,易阑珊和易江城的争执之声,让一众宫女太监听得胆战心惊。皇后的用辞用“指责”二字来形容都嫌太含蓄。皇上开始还耐心解释,软语抚慰。到后来也动了怒意。皇后最后是怒气冲冲地冲出书回到凤仪宫,皇上的脸色也难看之极。
这个消息很快飞遍了宫廷。顿时人人自危——帝后之争,往往就是血雨腥风的开始。被勒令禁足长乐宫的琳琅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侧卧于床上,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和颜悦色地问道:“知道皇上皇后是为什么争吵吗?”
宫女将听来地事情原委悉数告知,她敏感地察觉到琳琅的心不在焉:娘娘似乎并不惊奇,也不关心这件事,不,不是不关心,而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些念头应该只是自己的错觉吧?娘娘怎么可能早就知道呢?皇后都是今天才知道地,若不是她闹将起来,所有人都被皇上蒙在鼓里呢。抬头觑一眼琳琅的神色,她把自己地直觉定义为“疑神疑鬼”。
听宫女说完事情原委,琳琅挥挥手:“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去教习嬷嬷处领赏吧。”
第二天早晨宫女进来给咏妃更衣,惊见娘娘已经穿戴完毕,好整以暇地端坐窗边,瞧她地脸色,忧心忡忡又带三分跃跃欲试,端的诡异。宫女迟疑地低声唤道:“娘娘?”
琳琅突然回过头来,眼中杀气凛冽,吓得宫女心一惊,腿一软,莫名其妙就跪在了地上:“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你有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