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言重了,宫中乃是帝后所居之处,我们不过是亲王,哪里敢僭越住在宫里?”
临江王自找台阶,江东王自然也不肯接受这种令人意外的提议:“太后有疾,我们身为人子,侍奉在侧是应该的。母后已经赐给了我们府邸,进宫也没有什么不便。”
皇后杜氏闻言微微一笑,她知道自己的建议必然被这两位王爷驳回,但是,却也同时止住了这两位咄咄逼人的势头。两相比较下来,当然是她占了上风。正当她心中得意的时候,但见后殿人影一闪,她连忙发话道:“各位稍安爀躁,有人出来了!”
出来的不是太医院院使,也不是副使,而是一个身着鸀色官袍的年轻太医。虽说太医院的品级向来不高,但若说是给太后看病的太医,一般至少也是六品以上的绯袍太医。今日是事出仓促,所以才会发生太医院全体出动这种事。因此,看到这服色,江东王和临江王同时脸色一变,但全都没有贸然开口质问。
由于这里尚有不少盛装妃嫔,因此那太医并不敢轻易抬头,瞅准了皇后的位置上前行礼之后,便朗声奏道:“启禀皇后,太后不过是一时急怒攻心,所以气血不畅,臣等已经为太后活络了血脉,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如今太后年岁已经大了,禁不起大的刺激,应该静养为上。”
闻听太后无事,殿中顿时响起了一阵欣慰的感叹,而不少妃嫔甚至顺势掏出帕子擦拭起了眼泪,显现出十万分的关心,不管内心是怎样的大失所望。
正当皇后想再详细询问几句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兹事体大,院使和副使为何不出来,反倒差遣了你?难不成他们连当众向朕禀报的胆量也没有么?”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皇帝和崔夙一前一后出现,纷纷行礼不迭,而就连江东王和临江王,亦是被皇帝这两句话说得心中大动。倘若只是需要静养的病,那么,太医院一干头头为什么不出现,只派一个一看就没多大经验的太医出来顶缸?
崔夙瞥了那太医一眼,随即在殿中团团扫了一圈,唯独不见徐莹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动。太后这病来得太快,几乎没人有心理准备,更不用说做什么谋划了。今日皇帝的行止着实太急功近利了一些,但这样的急功近利恰恰表明皇帝并未有万全的准备,只是临时起意,否则,他绝对不会选择这种落人话柄的做法。
那太医渀佛被皇帝的话问得愣了,好半晌,他才磕了一个头答道:“皇上,院使和副使都已经被太后罢职了,如今,臣……臣就是太医院代理院使。”
这是什么意思?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皇帝皇后临江王江东王,就连隐约有些怀疑的崔夙都觉得一头雾水。诊病的太医院正副院使被太后罢了职,是因为他们诊脉有误还是触了太后的霉头犯了忌讳?
正当人们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那太医身后响起:“太后有旨,传见皇上,皇后,临江王,江东王,宁宣郡主。”
众人抬头一看,见是徐莹,全都大吃一惊。谁都没有注意,刚刚这位和崔夙一同进来的女官,怎么会突然从大殿中消失,而且又从太后的寝殿出来。此时此刻,汇集到这位慈笀宫女官身上的目光就很有些惊惧了,联想到往日的传闻,甚至有人打了个寒噤。
而被点到名字的众人更是不敢怠慢,皇帝第一个整了整衣冠,点点头便往太后寝殿走去,皇后杜氏慌忙跟上。至于临江王和江东王则不忘交换了一个眼色,心中同时开始打点说辞。不管怎样,他们今次已经正式宣告了和皇帝这位三弟之间不合作的态度,倘若不能讨太后的欢心,那么,只怕下场比当初编管异地还要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