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镇国公主去了楚王府?”
陈诚安见那个回报的下人做出了肯定的回应,顿时一阵心烦意乱,然后便将人打发了下去。从魏王到右相,其实他确实是得大于失,问题是,他的权位都是太后赐予的,根基并不牢固。旁人只看到太后只手遮天下,陈家一族都出任朝官,风光赫赫,其实,背地的苦楚又有谁知道?从古至今任何一位太后把持朝政,必定是任用自己这一族的外戚,但是,太后偏不。他们这些陈家人看似爵位高官职显,但是,只要一个不好,太后的申斥就立刻到了。如若将这申斥置之不理,立刻便会降职或是干脆解职。即使他是太后的亲弟弟,仍然时不时因为举止失当而遭到太后的责备。
陈芜舟当日被大理寺带走之前,对他说过的话,他到如今仍然难以忘记。
“五叔,你不要忘了,太后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如今陈淑妃的孩子没有了,如果真的是皇太子即位,那么与我们陈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谁能担保他成年之后如何?镇国公主虽然是晋国长公主的女儿,太后的外孙女,而且还有那一层关系在,可是你别忘了,万一那个人再冒出来,陈家上下会如何自处!倘若如今你再不把陈家上上下下牢牢绑在一起,翌日即便公主监国,你这个右相便全然没有半点作用!”
陈诚安当然不会全信这话,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陈芜舟的某些分析并非没有道理。现如今听到崔夙去了楚王府,他便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心惊肉跳的冲动。楚王李明泽乃是当今皇帝的侄儿。更是崔夙的青梅竹马,仅仅从先前地举动来看,李明泽的图谋就绝对不在小倘若真的让他和崔夙发生什么不可告人地勾当。那么,太后指不定一时心软同意了这桩婚事。到了那时,皇位归属何人就真的不好说了……
等等,既然江东王李隆符出家,为何太后没有打册立李明泽地主意?如果名正言顺地册立崔夙为皇后,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他和李明泽虽然没有什么仇恨。但当初废江东王的时候,他曾经在背地里动过一些手脚。而正是这次废帝让李明泽失去了皇子身份,这更是一位和陈家绝无关系的亲王,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坐看着此人登上御座。
这个疑问让他在心里结下了一个大疙瘩,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他只得打起了另外的主意。只要崔夙和李明泽都能够另结婚姻,两人之间地藕断丝连自然能够解决,到了那时。他便不用担心这么多了。
想到这里,陈诚安心下大定,立刻派人叫来一个家人。如是吩咐了一番,最后嘱咐道:“顺便告诉刘大人。就说是我说的。他若是真的想迎娶郡主,我可以助一臂之力连续几天刘宇轩都在禁中宿卫。尽管他眼下的职位不过是御前侍卫副总管和禁卫副统领,但是,崔夙一个女子毕竟不可能时时刻刻去看顾侍卫和禁卫两头,所以他这个大内总管无疑是坐实了。好在以往他父亲任了十几年总管之职,他子继父任,别人又明白他和崔夙关系好,所以个个都是心服口服,指使起来自然是如臂使指。
当听说陈诚安派了人来见他,他不由心下大愕,毕竟,平时他和这位魏国公,新晋右相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当那个陈府仆役嗫嚅着将整件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和他讲了一遍之后,他只感到浑身血流直冲大脑,差一点当场失态。
好容易镇定了心情,他便沉声道:“我知道了,多谢陈相的关心,你回去吧!”
那仆役却没有立刻就走,还是往左右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相爷还有一件事让小人转告刘大人,若是刘大人真的对公主有意,相爷愿意竭力成全。”
刘宇轩一瞬间脸色大变,刀子一般的目光立时往那个仆役射去。见其迫于自己地目光连连后退,他方才一字一句地道:“回去告诉陈相,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种事情我自有主张,不用别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