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牧天看见院子的粉刷石墙早已经开始斑驳,在岁月杀猪刀的宰割下,露出了那青灰色的斑纹。
屋檐的琉璃也开始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黯淡,门前的大石柱,与坚固的黑木门也变得摇摇欲坠,仿佛来一阵大风就可以掀倒它们。
但又一样事物却显得独行特立,仿佛不把岁月的刀放在眼里,那是墨院的牌匾,也是写着墨院是“墨院”的牌匾。
匾是普通的楠木匾,书写用的墨是普通的墨,但字却绝对不是普通字。
“墨院”两个字笔走龙蛇,银钩铁划,隐隐间有着一股俨然威势轰然扩散,令人心生敬畏,这不是写字之人刻意为之,而是那人的武道修为已经臻至可怕的境界,即便不练书法,在不经意下写出来的字,也有着可怕的力量的武道蕴含!
牧天看着牌匾上的两个字,心头有些敬畏。
那两个字没有丝毫杀意,有的只是大气磅礴和无尽威严,咱却能令人不由自主地害怕,恐怕也只是上一任的老城主才有这能力吧!
牧天想着,心中怀着瞻仰的想法,朝墨院里,那破落的一切微微鞠躬拜了拜,而后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依旧破败,因为荒芜了许久,满地都是长出了荒草,青石板的地面也开裂了,从里面钻出几株生机盎然的绿草来。
牧天进入厅堂,而后在转了转,又到了卧室之中。那是难以想象的简洁,一张石床,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是当年的主人带走了,也许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呢?”
牧天疑问地想道,什么东西对他有那么一种召唤呢?这不同于墨寒山脉深处,对于“至木之种”的召唤,这是一种来自于心灵,或者说灵魂之中的召唤。
牧天也不明白,若是说“至木之种”的召唤是来源于对那东西的渴望,那么这一次完全是不明就里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来,仿佛就是一时激动。
陡然间,牧天的心脏血脉颤抖了,他目露奇异的光芒,而后兴奋地冲了出去,那个方向,是后院。
刚一进到后院,牧天发现这地方不应该是后院,而应该是演武场,占地几十亩,宽敞得不似后院。
这演武场的中央是一处高台,牧天可以想象那时候,上一任墨城之主训练手下,或者徒弟的景象。
远处,演武场的尽头,被一片高大如城墙一般的青灰色围墙遮挡了视线,看不到外面的贫民窟,但在那墙下有一座花坛,花坛上面没有花,而是放着一块巨石。
巨石约摸两人多高,通体深邃幽黑,如夜色,似墨汁一般,黑的可以融入夜色中而看不见,黑得在此时那么明显,那么幽深。
牧天走上了高台,站在中央处,他可以感觉到那股莫名的沧桑,肃杀之意。
低下头,他才发觉,这看似平坦坚硬的青石台中心处竟有着不少微微凹陷下去的痕迹。
这让他想到,有那么好几个人,整天在修炼,不动用境界,只是以自身凡体的力量在修炼,然后日复一日,这青石台便凹陷了下去,仿佛滴水穿石。
牧天莫名一笑,看向远处那颗黑色巨石,却发现上面有字,那字也是以黑色墨汁写成,只不过那墨汁黑得更加深邃,加之字体突起,所以牧天可以看见。
牧天看见,那黑石上的黑色文字,竟然是一个“墨”字,没有其他什么意境,更没有特殊,仿佛是书写之人随意写下,只为了证明这演武场是墨院所在而已。
但牧天知道,这“墨”字乃是出自墨城的上一任城主之手,哪里能普通!
只不过,这一回牧天似乎失算了,因为他可以感觉到那召唤便是从眼前黑色巨石上传来,他不知道墨城的老城主为什么写下这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召唤,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看明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