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四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见没人注意自己,苏海干脆大大方方把手机拿出来,一边搜索一边对照着在机床上编程。
数车的编程相对简单,但苏海按了几下按钮又有点难以为继的感觉。
这每把刀具的主轴转速该是多少?进给又该多少?这些要通过时间来积累的知识对苏海这样一个新手来说确实是件麻烦事。
网络上的确是有给出的各种加工参数,但苏海查了会儿,反而更加无所适从。这个说转速2000,那个说转速10000,根本不知谁对谁错。
其实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加工参数要根据机床、刀具及所加工的材料来确定。有的机床主轴转速上限才6000,你给个一万,它当场给你罢工。同样的刀具,加工铝时像切豆腐,但加工不绣钢时,它可能就成了豆腐。
苏海只有去找大肚陈。
老油条就是老油条,大肚陈一个小时起码有二十分钟不在岗位上。苏海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只好转移目标,朝另外一个数车师傅走去。
张是大姓,这师傅名叫张广。虽然和张丽一样也姓张,但和这宏晟五金厂的老板就没什么亲戚关系了。
他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身材高大,头发里已星星点点参杂了不少的白发,一身古铜色的皮肤,乍一看像座会动的铜雕。身上蓝色的工作服上更是挂满了飞溅上去的铝屑。因为天气炎热,他穿着条中裤,露出两条伤痕累累的小腿。
苏海站在一边,望着张广那小腿上那累累的伤痕若有所思。
张广并没注意到有人来找他,正聚精会神地操作着机床。眼里的专注与神采让苏海很是羞愧了一把。他虽然低着头,却不像大多数操作普车的人一样髅着腰,他的腰一直挺得笔直,活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弯下去一样。
苏海又等了一阵,张广终于发现了一边的他。两人相互聊了几句,苏海赶紧把自己此行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数车我没用过,不过都是车床,想来加工参数什么的应该差不了多少。”张广边拍掉自己身上的铝屑边给了苏海一组加工参数,说:“但那数车毕竟高科技一点,不应该跑得和普车一样慢,我想你进给可以增大点。要不然要它来作什么?”
苏海很是赞同,连连道谢赶紧拿着参数回去继续编程。
磕磕碰碰,半个小时后苏海终于编到了代表程序结束的m30。他细细地翻看着自己搞出来的程序,虽然很短,但心里却很自豪。
编好了程序,自然要试机,苏海仔细考虑了遍,觉得自己没什么余漏,咬着牙便按下启动。
刷!
机床上各种示意灯十分科幻片地闪烁起来。小小的显示屏幕上逐一闪过各种信息。
“卡卡卡……”刀架卡卡地旋转了几下,还没待苏海看清是那把刀具时,刀架就飞机朝着主轴撞去。
“操。”苏海骂了一句,太快了,快到他没反应过来。
“砰”一声,刀具应声而断。听到声音苏海心一凉,眼疾手快,狠狠拍下控制面板上那个红色的大按钮。
那是急停,按下去后机器一切都会锁死,通常在紧急情况下用来停止机床。
“嘟,嘟,嘟……”
拍下急停的刹那,机床上方的工作警示灯伴着急促撩人的嘟嘟警报声开始疯狂闪烁。
刺耳尖锐的蜂鸣,代表警告和危险的红灯闪烁,这声色俱备的场面瞬间吸引了偌大一个加工车间工作人员的注意。
“发生了什么事?”众人站起来,纷纷翘首以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