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王枫吧,你这段时间整得他够难受地了吧?有效果吗?”
卢昌林一说起王枫就气不打一出来,他说道:
“连长您就别提了,这个兵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什么招都用过了,这个小马驹就是没有驯服!”
我弹了弹烟灰,轻松地说道:
“那好,你按我说的做!以后多表扬他,他的任何进步你都要在全班进行表扬!”
卢昌林睁大了眼睛,一脸不解地望着我,说道:
“我还表扬他?一个刺头已经搞得我焦头烂额了,如果再表扬表扬,大家都学他,我这个班长也干不下去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当班长的就不能大度点儿?他再刺头,就没有优点了?照我说的做,如果你还想把这个班带好的话!”
卢昌林勉强地点了点头。我说道:
“记住我的话,部队里没有刺头的兵,关键是看带兵人的方式方法!照我说的去做,我相信王枫是个好兵!他心理还不成熟,大家要多关心帮助,知道吗?”
卢昌林若有所思地说道:“是!连长我记住了!”
我赞许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心里想道:
“余承志和那个小子应该谈完了吧!回去看看指导员地水平怎么样……只
我忽然想到,自己来找卢昌林,实际上也是抢余承志地“生意”呢!哪个指导员跟我搭档真是轻松,很多时候我都不由自主地将他的工作给做了。
我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刚到门口,就看到王枫开门出来。他看到我,愣了一下,小声地说道:
“连长,我错了,以后我会认真训练的……”
我也愣了一下。接着笑道:
“你小子,通了?”
王枫低头说道:“通了!”
我接着问道:“通了就好,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故意在训练里装孬。会操的时候又表现自己呢?”
王枫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就是想让你们批评班长,他不是经常向你们汇报我怎么不行吗?我就做一次给大家看,让大家都知道是他在打击报复我……连长我知道错了!”
我啼笑皆非地看着他,半天才说道:
“你小子看上去一根筋,想不到心里面小算盘打得很响嘛!行了行了,知道错了以后就要注意,去吧!”
王枫说道:“是!”
然后转身跑开了。余承志站在门口,笑着对我说道:
“现在地新兵,脑子里的想法真是千奇百怪呀!”
我点了点头,说道:
“还是指导员水平高啊,一会儿功夫就把那小子说得口服心服了!”
余承志笑着说道:“我的工作就是这些嘛!对了。呆会儿还得找卢昌林谈谈,这样子带兵是行不通的!”
我连忙说道:“老余,不好意思,我抢你的生意了,卢昌林我已经找过了……”
余承志不禁哈哈大笑,指着我说道:“你呀……”
卢昌林这小子执行命令还是很坚决的,从那天我说了他以后,他还真的是在不同的场合多次表扬了王枫,对他的每一点儿进步都给与很高的评价,而王枫经过余承志的开导之后,逆反心理也少了很多,刚好卢昌林主动示好,没事儿就表扬表扬他,让他也觉得自己很受重视,以前心里的那点儿疙瘩早就解开了,他这种脾气的人,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一般不记仇,所以,他的表现也自然而然地上去了——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小伙子嘛!而且和班里的同志们交流多了之后,性格也变得开朗了许多,我看在眼里,也不禁为王枫地进步而开心。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新兵连也进入了战术训练的阶段,战术训练和射击训练是结合进行的,场地也在教导队内的战术训练场,就是我以前带领一连的同志们打靶的地方,对于新兵们地训练,我还是严格按照大纲来进行的,没有将我在老连队的一套方法搬过来,毕竟新兵们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打好基础之后才能进行提高嘛!
战术训练和队列训练都很累,当时这是两种不同的累,队列训练的时候,更多地是精神上的累,不可否认队列训练的时候体能消耗也是挺大的,但是让人最累的还是重复无数遍的枯燥动作,而战术训练,则是一项体力消耗巨大的项目,男兵们也许没有什么,一般都能坚持下来。
女兵们就惨了,每天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搞得浑身泥浆——那水都是我叫人倒进散兵坑里的。福州的冬天很少下雨,几乎每天都是大太阳天,姑娘们娇嫩的脸庞很快就变成黑乎乎的了,那385公斤的训练用枪,女兵们提起来也是很费力的,而粗糙的草地很快就将她们的肘部、膝盖等地方磨得血肉模糊,我这个当连长地看了都亍心不忍,想给她们减少一点儿训练量吧,一看到她们的尹排长我就打消那种念头了。
林芊的身体很纤弱,但是她用超乎我们想象的毅力在坚持着,在女兵们纷纷以“肚子疼”之类的名义请假休息的时候,林芊在训练场上玩命地练,她肘部的伤还没来得及结痴,就会再次被磨破,而那套冬季作训服,早就被她打上了补丁,她用加倍的努力换来了优秀的成绩,换来了战友的尊重,就连不芶言笑的尹梅,看她的眼光都充满了赞许。
新兵连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我们连队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在全营三个连里面一直排在前列,我本来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新兵下连,谁知道还是发生了事情,而且是两件,第一件事情得从一次训练说起……
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在战术训练场上,一排长高天纠正一名战士的战术动作,连续几次之后,那名战士还是做不好,高天于是半开玩笑地轻轻扇了他一耳光,当时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也不算是打骂士兵,因为他更多的是开玩笑的成分。
然而几天之后,还是这名新兵,在下午的队列训练中,班长下达了“向右转走”的口令,这是一个行进中变换方向的口令,那名新战士动作没做到位,左右脚别了一下,整个人摔倒了。
开始我也没在意,结果那名新兵一直躺在地上叫唤个不停,我连忙组织人把他送到医院去一检查,右脚踝骨折……
想不到这小子骨头那么脆,出了这种事情,属于训练事故,是必须上报的,现在对于打骂体罚士兵是坚决禁止的,因此,我们逐级上报之后,机关很快就派人下来调查了。
事后我才知道,军务科的那位费参谋直接绕开了我们连队干部,到医院去找了那名新战士,询问训练中是否有干部骨干打骂他,结果那名新战士一口咬定他们的排长高天在训练的时候打他了——也就是很多天前的那半开玩笑的轻轻一巴掌。
于是费参谋得到“证据”之后,才到连队里来找我们。
那是一个天气阴沉的下午,难得不是太阳天,我正在操场上组织训练——一般下午都是安排队列训练。
费参谋找到我,直接就语带讥讽地说道:
“陆连长,久闻大名了,你带兵还真是有一套啊!”
我对这个参谋的来意还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大约是为了上次战士骨折的事情来的,所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道:
“费参谋是下来调查的吧?请办公室里说吧!”
来到办公室之后,我还在给他倒茶,他就说道:
“陆连长,来之前我就看了相关的资料,你们连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可是今年上级三令五申,不准打骂体罚士兵,你们连这方面问题很多啊!对那个排长打兵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尽快写出一个报告来!太不像话了,居然把战士打得骨折了!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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