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抬起了头，她可见了他的神色及眸色，如往常一般，又不如往常一般，那一片幽深里面似乎是有着很浓的挣扎。
他亦是跟着出了声，喊她的名，不知怎么的，季子默有点紧张，有点恐惧，对于他之后的话，她想要出声，喊住他，让他不要再往下说，他们睡觉，就当方才她从未起过头，不曾追问他一些什么，但声音卡在喉咙里面，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耳听着他低沉沉的音一点一点传来。
“默默，把孩子拿掉好不好？”
“你说什么？”
而在她听到他这一句话，季子默只觉得浑身变得冰凉，明明与他相拥在一块，明明他身上发烫，她贴着他，却只觉得冷，她瞪大眼睛，勉强着扯出一抹笑容：“顾教授你刚刚在说什么呢？我感觉自己刚刚一下的好像是失去了听觉，好像没有听到你在说什么。”
那里没听到，身子都往后退了退，眼睛里也仿若是蒙上了一层什么，视线变得模糊。
那里没听到？只是不敢，不愿相信罢了。
“我说，把孩子拿掉。”
但，由不得她不相信，男人重复一遍，这彻底击碎她的期盼，并且，他的语气比之方才的要坚定。
大概是已经说出了口，后面再重复起来，就没有那么的困难。
“为什么？”
季子默的眸子睁的大大的，是，从男人这话一出，第一次说的时候，她就睁大了眼眸，不敢置信的望着顾疏白。
她接着道：“顾教授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说的可是拿掉孩子，你是让我拿掉我肚子里面的我们的孩子吗？”
她伸出手，本是惧怕顾疏白，方才，在顾疏白那话出来，她本能的后退，离开顾疏白，是，那时候，季子默的母性就显露出来了，无论是谁，哪怕是她挚爱的他，只要对孩子有威胁，要伤害她的孩子，她就会远离，那是一种本能，是母性。
但这会儿，她又是靠近顾疏白，对着他伸出手，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拉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的肚子上面，然后开口：“顾教授，你摸摸宝宝。这，这是我们的宝宝啊，你要我拿掉他吗？你舍得让我拿掉他吗？”
怀孕已经是快要有四个月了，可季子默的肚子还不怎么的显，平常，她穿着衣服，压根的是看不出来的，只有，现今，脱了衣服，她平躺在床上，才能见着她肚子稍稍的隆起，然后将手放在上面能感觉到。
在季子默抓着顾疏白的手放到她的肚子上面的时候，顾疏白浑身一震。
他的脸色迅速的苍白下去，薄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季子默的目光一直落在顾疏白的身上，亲眼看着他的这些变化，于是唇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她接着道：“顾教授，你刚刚只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爱我，爱我们的宝宝的对不对。顾教授，不要再乱开玩笑了，这样我和宝宝才会开心，不会生气，是，我和宝宝不会生你方才说的那话的气。”
“只是，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