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九,是我的十八岁生辰。
其实,这也算不得是我的生辰,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日子出生,萧翌就将他捡到我的那一天定为我的生日。而宇文烨老早就张罗着称要给我一个惊喜,我揣测不透他的心思,看他每日风风火火在府中指挥着下人们前前后后张罗的热情,着实拗不过他,最后也只得依了。
那一天府中四处张灯结彩,晨起一推开窗,我便见到外面的雪地里一夜之间开满了金黄的雏*海,这些都是宇文烨火急火燎转程让人用火炉日夜烘烤,方才能够让它们在冬日也能开花。
宇文烨仅着寝衣,自身后将我紧紧环住,轻抚我后背,“喜欢吗?”
我侧首看他,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雏菊?”
他笑着轻蹭我的鼻尖,“成亲这么久了,莫非你喜欢什么我连这点都拿捏不到?”
婢女端来各式衣裳任由我挑选,我的指尖在一件樱紫色衣衫上犹疑而过,下意识要去拿起另一件白色的时候,宇文烨却忽然道:“穿紫色的吧,你穿紫色的好看一点。”
我再次一怔,不可置信看了他一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我一直喜欢雏菊,喜欢紫色,这一次,他竟然顺着我的喜好,未尝不算是一件奇事。
他走过来捏捏我的脸,狡黠一笑,“该怎么谢我呢?”
我想了想,反问他一句,“你要我怎么谢你?”
他耸耸肩,随手轻拂脑后垂下的发丝,“这头发还乱遭遭的,今儿得由媳妇儿你来为我梳。如何?”
我笑嗔他一眼,自取了梳子来,将他脑后的垂发梳顺,再以冠簪束好,绿玉梳齿浅浅的划过亮如墨缎的发间,一梳一梳极尽轻柔,宇文烨始终安静坐在镜前,铜镜里,他看我的目光游离不明,渐渐带了一丝不明的神采,濯濯莹莹如春日月下的静湖。
晌午过后,京中贵妇千金齐聚晋王府,热热闹闹吃过一桌酒席,好不热闹,我终于见到了宇文凌的妻子独孤伽云,她站在女眷中落落大方的朝我微笑,优雅如初绽的白玉兰,她果然如传说中一般是个容色出众,举止得当的大家千金,在席间和众女眷谈笑欢言,进退有度,不时拉着我的手闲话家常。她这样的女子,的确是配得上宇文凌那样高洁的男子的。我只这样想。
席间,我俨然是当天的主角,全程被宇文烨呵护着,又是夹菜又是为我挡酒,众人无不艳羡着我的福气,有着这样一位体贴夫君,外面关于我们不和的传言不攻自破,我看着身边的宇文烨,越来越觉得他不可捉摸,他这一刹那的温柔,到底又是为谁而有?
夜里,外头下了几天几夜的雪还未停,宇文烨却兴致勃勃拿手蒙住我的眼睛,声称要给我一个惊喜,天色已晚,眼前黑蒙蒙的一片,两人在雪地里跌跌撞撞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