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荣辉四十了,可一点都不对不起他的名字,原本是个跑长途运输的货车司机,结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染上了赌博,货车也不开了,天天就去打麻将赌牌,偏偏技术还很差,一来二去输得干干净净,又没收入,就整天冲叶红要钱。生活的负担全部压在叶红一个人身上,她早上要出去摆面摊挣钱,晚上还要出去摆麻辣烫,起早贪黑,一个人养活全家人,十分辛苦。
叶红放下汤匙,随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为难地道:“今天早上我不是才给了你两百么?”
听了这话夏荣辉眼睛一瞪:“两百能用多久?!一下午就的功夫就没了!赶紧给我给我!”
他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往这一处看,除了过路的行人和吃东西的客人,摊贩们看了两眼,认清是夏荣辉,便又转回头去了。
不怪他们冷漠,而是夏荣辉经常来要钱,刚开始他们还很惊慌,为叶红忿忿不平,可一来二去,他们又停手了。
一来是他们管闲事叶红会更吃亏,二来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也不好插手。
叶红抿了抿唇,为难地道:“荣辉,你用钱真的太厉害了,能不能省点啊,我还要给小阳存读书的钱……”
“她读什么书啊!”见她今天格外墨迹,夏荣辉怒了,抬脚踹了一下餐车,“生个女儿连个用都没有!如果是儿子早就让他出去工作挣钱了!还读书读什么啊!瞧她那德行!能读出名堂来?!”
夏荣辉这话,让何逸和唐天也忍不住愤怒起来。
“要不要报警啊?”摊位有客人低声道。
“可是他们是夫妻吧?”
“那怎么办啊?这种人……”
他越闹越厉害,叶红赶紧从兜里数出两百,夏荣辉绕过餐车,一把将她兜里的钱都抓走,然后扬长而去。
叶红紧紧捏着围裙兜,片刻,转过头来对着夏阳笑了笑,便又转身忙活去了。
夏阳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把刚才离开的客人桌上的垃圾收拾了,然后又走回来,这才道:“妈妈,以后不用给他钱。”
叶红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又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并未多作言语。
何逸和唐天有些震惊了。
从刚才的情形看,那个疑似夏阳爸爸的男人分明经常向叶红要钱,在公共场合对妻女的态度都这么恶劣,那在家里……?!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着蹲在地上收拾餐盘的夏阳瘦小的肩膀,何逸和唐天对视一眼,眼里纷纷流露出复杂之色。
夏阳蹲在地上,一边收拾着餐盘,一边却是在想,下回还是不能给他钱才行。
忙碌了一晚上,收摊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半了,叶红把餐车放在楼道里用铁链锁着,随后赶紧对夏阳道:“小阳,你赶紧回去洗澡睡觉,这里妈妈自己来收拾就行了。”
夏阳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些被收拾得满满当当的桶:“一起拿吧。”
叶红惊讶地看着她,随后又解释道:“小阳,东西很重……”
话还没说完,就见夏阳拎着桶柄,抬了抬腰,却没有提起来。
叶红看着她,就见她松开桶柄,站起身,认真地道:“你说得对,真的很重。”
叶红忍不住笑起来。
夏阳一边上楼,一边看着自己瘦弱的胳膊,心里觉得很诧异。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很厉害的,至少不会连一个装着东西的桶都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