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昏黄的油灯下等着弟弟做饭的古从圣,手中拿着书却没有翻开。古从圣想起今天下午来到茅庐的那个老儒,想着老儒送给自己的字,想着老儒留下的那枚铜钱,想着那片飘落到弟弟头上的青叶,想着老儒对自己所说的话。
其实古从圣早就猜到了自己与弟弟身处局中,自己与弟弟一个身负天大福缘,一个深受滔天凶命,自然就会被入局。
而道士就是破局之人,凶命福缘相抵消,自己与弟弟成为普通人,自然就会出局。
可是道士现在定然是出了意外,道士拿走的那部分福缘完全没有回来,也就是自己福缘消耗殆尽,弟弟的凶命犹存,弟弟自然也出不了局,仍要馅落局中。所以自己只能先保全长命,将弟弟的凶命转嫁于自身,先让弟弟出局。
古从圣相信道士,事情没有像道士所预料的那样发展,古从圣甚至有些庆幸,因为这样也就说明了道士还没有死。
古从圣不管这是何局,不管道士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古从圣相信道士,他不希望道士有事,因为道士救了弟弟的命,因为道士是他师傅,因为一年的相处,因为自己与弟弟都把道士当作亲人,因为道士希望自己与弟弟二人出局。
古从圣从怀中拿出那副龟甲,想来,这便是道士对于意外的准备。
而今天救自己的老儒又是何种人,又有多少人处于局中,甚至是何人做局,古从圣不想去想,想也没用。
不过古从圣相信今天将自己从水缸里拘出来将自己头以下剃成白骨,然后一口酒喷的自己肉白骨的老儒。
因为那老儒学问很高,高到自己只能仰望,字也极为漂亮。
最重要的是老儒有趣的人,可以因为炫耀自己修为高深就把人弄醒,让人看着自己的肉一块一块往下掉。
边剃还边吹嘘刀法如何如何精湛,说剃腐肉绝不多出一毫好肉,话音刚落古从圣就见到自己的一大块好肉被削掉,那前辈脸不红心不跳的装做没看到,下手却仍是没有长进,又踢掉了许多完好的肉。
老儒还跟一个只有四五岁灵智的青龟置气,也不知咋看出小青龟眼里的鄙视的,竟当着一人一牛一龟的面销毁罪证,一掌将那剃下的好肉也变成了焦黑的肉,完事还说:“看吧,我就说剃下的都是坏肉。”古从圣和老牛只能说“前辈高明”,那人还挺受用这些话。只不过还是因为古从圣没有吓晕过去,感觉有些无趣。
等到老儒停手,古从圣已经基本成了一个活骨架,骨架内的内脏还好没有流出,不过老儒给古从圣剃掉焦黑泡的发腐的肉时,古从圣并没有感到疼痛。然后,老儒凭空抓出一个黝黑的酒壶,猛灌了一口酒,咽了一半,剩下半口尽数喷到古从圣的躯干上,然后就见古从圣不管是坏死的内脏还是刚剃掉的肉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很快古从圣就“完整”了。
在看到古从圣因雷劫而须发全无时,没心没肺地大笑几声,然后就说古从圣如何如何丑,顺势就吹嘘自己年轻时多么风流倜傥,多么多么英俊潇洒。
最后古从圣和老牛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说老前辈现在依然风采依旧如何如何,那老头才停下来,还埋怨他们说迟了,害得自己自吹自擂了半天,弄得古从圣和老牛哭笑不得。
然后古从圣和老牛就按照老头的心意,极尽吹捧之能,怎奈天赋欠佳,始终没能让老头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