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窗帘缝隙向外边偷偷看着,像三只巨大的土拨鼠警惕的观察来自外界的入侵者。
一个矮个儿胖子,天生的笑模样,便装打扮,正指挥四、五个小警察往院子里搬几只巨大的箱子。
“雷胖子!他来干什么?”郝平原有些意外的小声说道。
任凯和老于听了,一起扭头看向他。他急忙解释,“市局办公室副主任,以前是我堂兄的人,后来不怎么得志。想去开发分局接龚建设的位子,前几天还找过我,我碍着堂兄的面子答应在李诚面前提一提。”
“你的车就停在门口?”任凯想了想问道。
“没,我怕有人跟着,把车停在隔壁那个断头胡同里了。”郝平原长期搞刑侦,有些东西已经是下意识的反应,不需要经过思考。
“这样,你们在屋里待着,我出去看看,他搞什么鬼。”
说完披了件薄棉服,拉开门出去了。
院子里老牛正盯着这些不速之客,看到东家出来,赶忙小跑到跟前,指了指那些人,说道,“东家,你看……”
任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忙自己的事儿去。然后冷着脸对领头的胖子说道,“你们来这是有公务吗?”
雷胖子小眼睛眨巴眨巴,早就注意到了,就等着这位呢。听到问话,也是小跑到跟前。先敬了个礼,胸脯一塌,笑着说道,“任律师,您好。我是市局的小雷。接到李局长的命令,过来送一些日用品。您看,放在哪儿合适?”
任凯斜眼看了看面前这个胖子,眼睛比自己还小,胖乎乎圆滚滚的,有些不托底。也没搭理他,直接走到几个大箱子旁边,认真的打量起来。
纸箱里放着的是一套餐厅摆放的高档家俱。有张西餐桌及四把椅子,还有酒柜、餐边柜,居然还有电烤炉和面包机等等,一大堆。他边看边给李诚打电话,还没等他说话,李诚就开口了,“雷胖子到了吧,囡囡看你,不,是我看你整个西屋都空着,太浪费了。就送你套家俱,这样你们,不,我们吃个晚饭也方便。收下吧。哈哈。”
任凯听了转头看看胖胖的小雷,微笑着点点头,指了指西屋,然后对电话说道,“囡囡是不是在你旁边?”
“在啊,不,不在。好了。就这样。”李诚说完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这个小院非常大,占地一亩二分。正房有五间,平时使用的也就一间卧室和书房,剩余的三间都空着落灰。东房是厨房与储藏室,大门开在东南角。西边一排,有三个房间,一间小的就是平时吃饭的餐厅,剩下两间也都空着。南边一排是厕所与洗手间,按照五星级酒店标准建造。中间的小院只是边上硬化了一圈,里边全是泥土,种着小葱。
等把东西搬进屋子摆放好也到中午了。他假意留客,雷胖子哪敢当真,笑着拒绝,领着小伙计们走了。
饭菜摆好,老牛夫妻也走了,他们住的离这里不远,只隔着几个小巷子。
三人围着大铜火锅,边吃边合计。经过一段时间的平心静气,他们已经慢慢接受了现实,开始想对策,以应付可能会出现危局。
“也许袁大头根本不知道他儿子走私的问题,只是有些人背着他去拍他前妻与儿子的马屁。”郝平原夹着一块大丸子边吃边说。
任凯听了点点头,冲旁边喝排骨汤的老于说道,“老于,你怎么看?”
老于抬起头,凝目看着铜火锅,缓缓说道,“不能也许,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袁书记不知情最好,可要是知情,甚至是参与了呢。这种情况在以前就很多,白天一个面孔,晚上一个面孔。口言善,身行恶,国妖也。”
任凯与郝平原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沉默起来。
老于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我们只是在假设,马小力知道账本的事情,准备对付我们。所以,在这事儿发生之前,还有些时间,不要自乱阵脚。尤其要注意保密。绝对不能外传。”
任凯见郝平原欲言又止的样子,对他点点头,说道,“老郝,如今大家都在一条船上,算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就敞开说,不要有顾虑。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同在一起有事好商量。”
老于闻言,也对老郝微微一笑,点点头。
郝平原听了,顿时有些感动,自己终于融入到这个圈子里了。他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我见李局长对你很看重,要不要……”
任凯笑着摇了摇头,拿起酒杯与两位战友碰了碰,仰脖干掉,边吃菜边说道,“慕天源是京城人,李诚也是京城人,他们要说没有联系,打死我都不信。李诚看重我,是个人原因,是私交。他与慕天源的联系,是家族合作,是公事。在他们这种人家,家族的利益永远摆在首位。绝对不能拿此事冒险。”
另两人听了,互相看了看,有些动容。都是老江湖了,知道要是把李诚拉进来,只会对任凯有利。其他人就难说了,极有可能被沦为弃子牺牲掉。
任凯给大家倒满酒,接着说道,“老于说的有一定道理。可是也存了侥幸。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案子一旦曝出来,会是什么后果。老郝只是一个小关节,其他环节呢?哪有不透风的墙。封口令?哼哼,八面漏气,也想封口?狗急跳墙罢了。袁大头这些年确实干了不少事儿,可得罪的人更多。王江陵早就被袁大头跟慕天源压的喘不过气来,这次这么好的翻盘机会,绝不会轻易错过。”王江陵是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早先从公安干线上一路走到现在,是实打实的本土干部,郝平凡在世的时候,算是王系一脉,没少为了他跟慕天源打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