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他咬紧了牙关,心里不禁暗自得意。“我想喝杯淡茶。”她说。他站起身去沏茶,但脸还阴沉着。他们在桌边坐下,她问他:
“你为什么要娶她?她不如你,博太跟我讲起过她,博太就说她怎么也不明白你怎么会娶她。”
他盯着她,说:“我跟你说了吧,我是在十六岁时交往了第一个女孩子。她是高中班主任的女儿。那女孩子长得俊俏,是真漂亮。而我也算得上聪明孩子了,数学和理化突出,十分清高。她是个浪漫的姑娘,痛恨平庸。是她鼓励我学诗读书的,可以说是她让我成熟了。我玩命地读啊读,苦思冥想,都是为了她。那时我苍白瘦弱,读那些东西令我七窍生烟。我跟她无所不谈,什么都说。我们算是学校里最有文学修养的一对儿了。我狂热地大谈特谈,真的算是狂热,简直是忘我。而她则崇拜我。可坏事的就是性。她就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至少是感觉错位了。我为此消瘦了,疯狂了。可别的,她根本就不想。不少女人都像她那样。于是我们分手了。我挺残酷,离开了她。”
李光辅说完看了看黄思瑶的表情,黄思瑶却没有表情变化,他继续说道:“然后我又和另一个女孩子好上了。她是个教师,曾跟一个有妇之夫闹出丑闻,几乎把那人逼疯。她温柔,皮肤白皙,属于柔弱型的那类女人,比我岁数大,会拉小提琴。她可真是个魔鬼。对爱情,她什么都喜欢,就是不喜欢性。她对你缠绵、爱抚、讨好,可如果你强迫她做那事,她就咬牙切齿,仇视你。我强迫她做,为这事她恨透了我。于是我又失望了。我讨厌了那一切。”
黄思瑶笑道:“看来你还真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啊!”
李光辅没有回应,继续说道:“下一个女人是我家隔壁邻居,姓王。小时候她家就住我家隔壁,我对她家很了解,是个普通人家儿。后来她去了东莞什么地方,据她自己说是去陪伴一个有钱太太,可别人都说她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当服务员。我当兵回来时,她回来了,神气活现,举止优雅,衣着入时,浑身魅力四射,体现了改革开放最前沿的时髦。那是一种身体的魅力,有时你从女人身上能看出来。就这样我来到了这里,她刚好也在附近,我就这么跟她好上了,我很高兴她是个普通人儿,我就是要她是个普通人,我自己也要当个普通人儿。我娶了她,她不错。别的‘纯洁’”女人让我无法施展,可她在那方面就挺好的。她要我,一点都不忸怩,这让我很得意。那正是我想要的,一个让我疼的女人。我和她一起特来劲。我觉得她为此有点看不起我,因为我太满足了,有时还伺候她在床上吃早饭。她是个混日子的人,我下了班回来她连像样的晚饭都不做,要是我说句什么,她就冲我发火。我也还击她,唇枪舌剑。她冲我扔茶杯,我就按住她的脖子,掐得她喘不过气来。这叫什么事呀!可是她对我傲慢无理起来,后来干脆我一要她她就不干,再也不了。她总是粗野地拒绝我,要多粗野有多粗野。她把我轰开了。我不想要她了吧,她又会情意绵绵地来缠我,引我上钩。我总是顺着她。可一干起来,她从来也不和我一起达到顶峰,从来不!她故意拖着。如果我拖半个钟点,她就拖得更长。可等我达到顶峰,彻底结束了,她就开始自己动,我得待在她里面,等她又扭又叫地宣泄自己,直到满意为止。她会在下面收紧,收紧,再收紧,然后自己达到顶峰。她会异常兴奋,还说:‘太妙了!’”渐渐地,我厌倦了这个,她却越发恶劣起来。她越来越不容易达到顶峰,所以就在下面撕扯我,像鸟儿的尖嘴一样撕扯我。天啊,你别以为那是一个女人像无花果一样柔软地躺在你身下。告诉你吧,那些老疯子两腿之间都有尖嘴,她们撕扯你,直到你厌恶为止。人们总说男人在性事上是自私的,可我怀疑男人的自私怎么也比不过女人这种盲目的撕扯。一旦她变成这样,那模样就像一个老妓女!她无法控制自己。我对她说过,说我恨透了她这样。她甚至试过安静地躺着让我做。她想试着那样,可不行。我做,她就没有感觉,她一定得自己做,磨她自己的咖啡。这一来,她又得开始那一套了。她非得放纵自己,撕扯,撕扯,撕扯,似乎她除了尖嘴,别处就没了感觉,也只是在最尖端的地方,摩擦和撕扯才有感觉。人们都说老妓女们都是这样的。这是一种低级的自我意志,疯狂的自我意志,就像酗酒一样。算了,我终于无法忍受了,我们分开睡了。是她先这么做的,她发起火来,说我压制她,就跟我两清了。她开始单住一间屋。后来我干脆就拒绝她进我的屋。我不干了!
“我讨厌这个。她也讨厌我。天啊,孩子出生前,她简直恨死我了!我常想,这孩子是在恨中得的。孩子出生后,我就不理她了。后来我又去参了军。回来后才知道她跟了其他家伙。”
他不说了,脸色煞白。